被勒索之後,林為沒有去青樓趕集,回到觀瀑居,打開東屋裏窗,端坐窗前,遙看瀑布自峰間石床上直瀉而下,宛如洪波決口,大海倒懸,激湍翻騰,珠璣四濺,正是岩口逼仄勢更凶,奪門而出懸白龍。
瀑聲如奔雷,澎湃咆哮,林為心中反而如同止水,腦海中思索不停。
修士靈感敏銳,異於常人,況且楊蓮亭修為深厚,或有秘術傍身,製造意外接觸身體,因素過多,風險不可控,也不易得手。即使得手,怕是十有八九也會被察覺,若是被抓了現行,反惹一身麻煩。
若要入室,首要的是摸清楊蓮亭洞府所在,其次是探明洞府陣法,找到破解之道,最後方是周全謀劃,出手行動。
思索至此,林為取出傳音法符,激活之後問道:“包師兄,在嗎?”
好半晌,吵雜喧鬧聲中,傳來了包達的聲音,“愚兄正在青樓逛街,師弟沒來逛逛嗎?每月一次的坊市,人山人海,很熱鬧的,跟世俗間趕集一樣。”
“小弟原也想去,隻是囊中羞澀,去了也是白去。”
“怎麼會呢?上午不是剛剛發過月例……”說到這裏,包達頓了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師弟是不是遇到了楊蓮亭等人?”
“正是如此,特來向師兄請教破局之法。”
“此時青樓人多語雜,不便多說,待我回去後,再與師弟詳談。”
“如此,小弟靜候師兄音訊。”
結束了與包達的通話,林為接著聯絡羅敏:“師姐,現在忙嗎?”
不一會,羅敏便回道:“不忙,我在五老坊等待拍賣會開始,看能否拍到入夢符,師弟有什麼事嗎?”
“師弟我閑來無事,琢磨洞府警示陣法多時,卻絲毫不得要領,覺得陣法詭秘莫測、微妙玄通,心馳神往之極,特向師姐請教。”
“師弟想學陣法?”
“正有此意,還請師姐教我。”
“陣法之道,變化萬千,易學難精,天賦、毅力缺一不可,修真四藝屬陣道最難,且所費資財、時間遠超符丹器三藝,非常人之所能,師弟當真要學?”
“師姐,這話不象是你說的吧?”
“討厭,人家小時候也想學陣道,師兄便是如此勸誡,今天看你想學,便拿來用一用嘛。”
林為聽到羅敏提到小時候,頓時忍俊不禁,啞然失笑。
羅敏聽到林為笑出聲來,嗔怪道:“師弟你笑什麼?不許嘲笑師姐。”
林為解釋道:“師弟隻是剛剛想到一個笑話,忍不住笑出聲,哪裏敢取笑師姐。”
“什麼笑話,快講給我聽。”
“師姐,笑話先不急,師弟剛剛踏入修真,一竅不通,此刻對陣道興致盎然,想多長些見聞,不知哪裏有此類玉簡?”
“好巧,師姐手上有一枚玉簡,講解陣道扼要,是當年師姐費盡心思,才從師兄手中討要過來。”
“可否借師弟一觀?”
“借給你看看,也未嚐不可,你要先把笑話講與我聽,若是好笑,拍賣會後便給你。”
林為本是以笑話掩飾,卻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時之間絞盡腦汁也編不出來,無奈之下,搬出了梅花盜當年講給自己的笑話,說道:“也罷,先將笑話講與師姐,話說有戶人家,要債的很多,椅子凳子上都坐滿了人,還有一些坐在門檻上。主人暗下對坐在門檻上的人說:你明天早點來吧。那人以為要先還自己的債,十分高興,於是便發言勸走了眾人。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亮,那個人就來了,問與他相約是什麼意思,師姐,你猜那主人怎麼說。”
“這怎麼能猜到,師弟你快講。”
“好好好,那主人回答道:昨天看到你坐在門檻上,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今天請你早點來,就能有把椅子坐了。”
“哈哈哈哈……師弟……好好笑……唉喲……不行了……笑死我了……”
好半天,羅敏方止住笑聲,說道:“師弟,這個笑話不錯,拍賣會結束後,我再去尋你。”
“那我靜候師姐佳音,祝師姐順利拍得入夢符。”
結束傳音後,林為取出丹經入門,沉浸其中。
無師長解惑,也無實物辨識,林為唯一能做的,便是死記硬背,雖說修士記憶力大於常人,但小小玉簡內容龐雜,浩若煙海,數千種靈藥,林為一個也沒見過,枝葉根莖花果,有些大不相同,連入藥時間也有差別,如四季花一年開花四次,春天花為藍色,藥性平和,可調和百草;夏季花變紅色,藥性炙熱,可作培元丹主藥;秋季花轉黃色,藥性變涼,可順經絡解百毒;冬時則化為白色,藥性蕭殺,食之易中寒毒。還有些則是如出一轍,不加細辨,極易弄錯,如七星花和霸王花,前者主疏血通氣,後者主滋神養魄,霸王花未開花時,和七星花一般無二,均為小齒七葉,隻是七星花葉尖微微上揚,霸王花葉尖稍稍下垂,不仔細分辨,根本區分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