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喝點水吧……”
溫柔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在了耳側。
少年微微皺眉,下意識張開了唇,清涼的水像是一股清泉,霎時間澆滅了五髒六腑中火辣辣的幹澀。
他就這樣緩緩睜開眼來,藍衫的女子此時坐在他的床邊,一隻手輕輕放在他的額頭上,似乎在確定他有沒有發燒。
“研……曉?”
他傻傻喚出聲來,突然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抓緊麵前女子道:
“師娘!研曉呢!”
紫眮臉上表情似是微微顫抖,卻轉而微笑著揉了揉奕天的腦袋柔聲道:
“她已經沒事了,你先躺會,師娘再去看看……”
奕天訥訥哦了一聲,見女子緩緩踱了出去,一時看著師娘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屋外。
正值星夜,女子緩緩從木屋之中踱入院中,見一頭銀發的丈夫就這樣靜靜負手立在夜色之下。她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從後抓住了男人負在身後的手,青衫的男人不曾回頭,隻聽女子在後道:
“怎麼處理了?”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他仰望著這人造而美麗的星空,答非所問道:
“婉兒,你說,這星空中的每一顆繁星,是不是都曾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這萬抵樓的萬年基業,是不是必須要用這白骨累累鑄成?這人心的空洞,又是不是一定要拿掠奪和擴張才能填滿呢……”
女子聽到丈夫這緩慢而漸漸低沉的話語,一時間又是悠悠一聲歎息。她也仰起首來,向那繁星點點的夜空之中望去,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我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隻是這世上很多東西,種因得果,因果輪回生生不息。縱然是我等位尊仙君,卻也跳不開這‘芻狗’之名吧……”
男人從遙遠的星空之中收回目光來,深深閉了好一會眸子才開口道:
“廢除禁地,黑白無常兩位陰帥是此事的提出者兼執行者,昨日在洞中,我始料未及,他們……已經以死謝罪了……”
紫眮聽聞此言,深深皺了皺眉,隻聽丈夫又道:
“我以曉白山的秘法封印了幻境縫隙,起碼五百年內,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至若五百年後……”
他又轉首向黑沉沉的天際望去,突然冷笑了一聲感歎道:
“縱連當下這事都處理不好,又何必去提這五百年後啊……”
紫眮見丈夫麵色深沉,心中也是一澀,她又握緊了丈夫的手幾分輕聲道:
“萬抵樓到底是萬年的仙境,又身負調諧鬼域一職,黑白無常兩位前輩手中鮮血無數,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了,你也不必自責。”
蘇蕭煥搖了搖頭,隻是深深望向夜空中沉默不語。紫眮明顯要轉移他的心思,此時笑說道:
“對了,我昨日回來的時候已經調製好了那怪毒的解藥,那些變異的弟子和普通人總算是有救了,昨日裏我已經遣人給甄其厲送去了……”
男人微微點了點頭,麵色和緩了一些,突然想起來什麼道:
“那個跟老五一起的女孩呢?”
紫眮一愣,她眼中神色微微一黯淡,許久之後緩緩說道:
“性命如今是無憂了,卻隻怕這一身根力都保不住了……”
男人深深皺了皺眉,他沒有動,沉默了良久道:
“可還有什麼辦法?”
紫眮在丈夫身後也蹙起秀眉,許久之後才低下頭來抓緊了丈夫的手緩緩道:
“重煉魄力,她是純粹的水魄之力,若是想要重煉魄力,便需要一個無根水魄之人將水魄移植提煉,據我所知,隻怕如今這世上隻有一個人是無根水魄了罷……”
蘇蕭煥一時眉頭蹙的更深,此時不由轉過頭來看著妻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