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此次私修魔都功法一事,還望師父嚴懲不貸。”
男人靜靜看著跪倒在眼前的這一抹筆直如劍的小小身影,似乎是輕輕歎了口氣的,許久後這才淡淡,淡淡道:
“老二,這幾年來,怕是隻有今日裏的這一聲師父,你才叫的心服口服罷。”
跪倒在地的吳奇一愣,少年沒有答話。
男人便這般斜了他一眼,又道:
“既然如此,你更需記住了--這世間能讓強者承認的並不是鐵血的手腕亦或是過人的能力,而是一顆德仁兼備的心。”
去用那驚天的才華與能力來釀造那德仁兼備的器量吧!
人下為臣,必當有能,人上為君,必當有器,古往今來,人下人上,不過容人二字已已。
吳奇在男人這句話後震愕了好一會,許久才緩緩叩首而下沉聲道:
“明白了。”
明白了。
男人心底一時有些失笑,明白了,這孩子啊,縱是一句服人的話語也答得是如此這般的“不服”,然而,似乎自己也意外的欣賞這種……思及此,又是輕輕搖首一歎,以這脾氣秉性,這仙道的刑罰之司一職倒是後繼有人了,然而這塊寶玉……
男人的目光靜靜看在了眼前這抹小小的身影之上--尚欠打磨的很啊。
“走吧。”
轉身揮袖,繼而便當先邁步而去了。
……
挨罰沒有跟進悔思閣倒是一路跟進了自己的屋子裏。
回廊上,師父止步,仰首看他月門前的字與聯,男人負著手沉默了好一會淡淡道:
“讀。”
吳奇應了一聲,朗朗開口:
“留七分正經以度生,留三分糊塗以防死,您予了個執字。”
男人淡淡應了一聲,問:
“何解?”
吳奇想了想,答:
“您說過,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是以,人當以七分正經嚴苛來立世,更要以以三分糊塗不羈來悟世……”
男人點了點頭,向這小小的孩子看了一眼,又問:
“執字何解?”
吳奇抬頭,向那刻在月門上的執字看了一眼,這才字句深沉答:
“放下。”
然而許久沉默,男人卻是搖了搖頭,道:
“不對。”
吳奇愣了一下,卻聽淡淡話音:
“此執非彼執,進去吧。”
吳奇沉默了好一會,這才默然抬起頭來向那大大的執字看去--此執非……彼執嗎?
……
吳奇目瞪口呆看著師父拉開了一張座椅徑直坐在了自己的床前,繼而慢悠悠向他看了過來,伸出修長的手指就那麼一指,哦,指的卻是那一直睡在桌上--又細又長的竹棍。
吳奇愕然,他微微愣了一下,然而男人麵無表情一言不發的瞧著他,唯有眉心輕輕的隆起來了。
反應是極快的,吳奇下意識伸出手將竹棍拽了過來給師父呈了過去,呈到一半簡直恨不得把自己手給剁了,裝個傻當做沒看懂難道不行嗎?!
人啊,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即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竹棍遞了過去,那蹙緊的眉心卻也不見一分一毫的舒展,男人兀自將竹棍在手心裏敲了敲,他看著眼前這孩子,他想--怎樣才能讓手中這根竹棍發揮最大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