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不可觸碰(1 / 2)

嘴裏的巧克力發苦。

宋婉兒安靜地小口小口吃完了一整隻巧克力慕斯。

機械地,麻木的。

柔軟的巧克力融化在喉道裏,卻像是無意識吞入了不明的異物。

從嘴巴到喉嚨都發苦,發疼。

——這是她不能碰的東西。

祁澤碰都沒碰這些點心,隻陪坐著,時不時瞧她,更難得地陷入了沉默,一言不發。

兩人都各懷心思。

隻是宋婉兒更內斂,她習慣什麼事都在心裏過一遍,自己心思百轉,做了決定,卻未必會告訴別人一句。她的一句話後麵,往往是重重海底下的冰山。

祁澤則更外露,不高興,不快,都明明白白擺在臉上。

但除此之外,他總是真真假假混雜。

“好點了嗎?”祁澤都不敢再嬉笑,換成繃著臉,顯而易見的不虞。

“嗯,沒事了。”她垂著頭,勉強彎了彎唇。

宋婉兒知道,自己並不是身體不舒服,隻是……

隻是——

不可說。

所有的思緒,都化為心底一道無聲的歎息,沒入那深不見底的黑洞裏去。

永遠,不可觸碰。

她揚起臉蛋,笑容溫軟,塞給他一顆圓圓的巧克力糖:“嚐嚐?”

祁澤定定地看著她,卻無法拒絕她,拿過糖,剝掉外殼一口扔進嘴裏,咬了下,是流心的,很甜,又有點澀。

“好吃嗎?”她托腮瞧他。

“還好。”祁澤皺了下眉,不明所以。

她有點怪怪的。

像是已經預知看見了什麼,擅自做了某個決定,讓人很不舒服。

祁澤有點受挫,還有點生氣。

她根本沒多在意他吧。

他們的關係,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近。

換做以往,祁澤若是不高興,一早就發作出來,要麼直接甩臉就走,要麼就把惹他不高興的人踹走。但現在——他既不敢發作,也不願意趕人,隻能像隻困獸一樣在心裏咆哮不滿,表麵還要搖著尾巴舔舐著這個讓他受傷的人。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了解人類的大腦構造,清楚神經元群如何協同進行複雜的工作,支配人類的語言和肢體、意識,可他無論對此如何深入明白,依舊無法讓他看透她的心。

她比任何課題都複雜、未知。

也隻有她能親口告訴他最後真正的答案。

明明都抱著各自異樣的心思,兩人卻默契地絲毫不提那隱約的不洽。

一個是不願意,一個是不敢。

熬到要去譚公館吃晚飯的時候,他們好像已經恢複了正常,聊著不痛不癢的話題,除了祁澤看似輕鬆不在意的麵具下,多了一絲顯眼的沉鬱。

在路上的間隙,他看著她的眼神——

不甘、煩躁又隱忍。

他從來都不溫馴。

而宋婉兒現在還未深刻了解到這一點,也沒有發現,她現在已無暇顧及祁澤,即使表麵的粉飾太平她看起來做得還不錯,沒人看得出此刻她內心的情緒如何翻湧不平靜。

她也有一個習慣性的假麵。

飯桌上氛圍熱鬧,有這幫人的麵子在,譚公館的老板也盡心挑了不少好料,讓師傅給上了幾道平常難得一見的佳肴,酒更是好酒。

不過宋婉兒沒喝,祁澤就飲了一小盅,嚐嚐味。

後邊不管孟如繁怎麼說得天花亂墜敬酒,他都不為所動,一點麵子也不賣,何況他今天心情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