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瞳知道城會破,但卻未曾想到破的如此之快,去往傷兵營的路上已經隱隱發現北梁士兵的影子了。北梁士兵的盔甲是黑色的,一眼就能夠跟邊城中南陳的守軍們分別開來,所以一身南陳士兵盔甲的周瞳,理所當然的在發現北梁士兵的時候,自己也被一名北梁士兵堵住了。
在周瞳腳步未能停穩之時,一隻長槍從一名趕過來的北梁士兵手中刺出!出槍位置極其刁鑽,直接以自下而上挑掛的姿勢衝著周瞳胸口刺來!
周瞳從其穩定而迅捷的出槍方式就看得出來,對方是北梁軍中的老兵了,知道此時的自己因為趕路而立足未穩,便以刁鑽方向出槍,隻要引得自己手腳大亂,充滿殺機的下一槍定然會趁機取了自己的小命!
周瞳確是心下冷靜,依著趕路時前衝的慣性,右腳腳尖在地麵上定住,腰部用力一轉,右手同時在轉身之時迅速抽出腰間長刀,長刀半出鞘在轉身的瞬間格擋住對方的長槍,在格擋開對方長槍進攻過來的電光火石之間,周瞳將左手中的刀鞘往身後一甩,格擋著長槍的長刀瞬時全部出鞘!
轉身躲避長槍的姿勢也同時停下,隻見周瞳左腳向前迅速邁出一大步,切入對方長槍半徑之內,頓時穩住身形,接著手中長刀順著格擋住的長槍槍柄直刺而過!
隻聽得長刀入肉聲響起,泛著寒光的長刀直接刺入了北梁士兵的喉嚨裏,這名北梁士兵登時如泄氣一般,直接捂著喉嚨癱倒在地,無意識的抽搐起來,死亡漸漸襲來。
周瞳深吸一口氣,穩定一下氣息,甩了甩手中長刀上的鮮血,撿回剛剛甩出去的刀鞘,刀也不回鞘,小心翼翼的躲避著已經衝進邊城城內的北梁士兵,向著傷兵營趕去。
大概小半時辰,周瞳才跌跌撞撞的來到了早已破敗無比的傷兵營外。
路上又遇見了兩波北梁軍進城的先鋒隊,周瞳也是經曆了一番血戰,手中的長刀如今隻餘兩尺多長。大腿被刺中受傷,後背被劃開一條自上而下血淋淋深可見骨的傷口。如果不是周瞳自己止血及時,此時他早就已經缺血而亡。雖然此時止住了兩處傷口的血流之勢,但也因此流血過多,周瞳走路時就感覺自己踩在了棉花堆上一般。
如此跌跌撞撞、手持殘刀來到傷兵營外,傷兵營內雜亂破敗的景象還是把周瞳嚇了一大跳。
兵營內地麵上到處都是北梁軍和南陳傷兵的屍體,看得出來此處已經遭遇過一隊北梁軍進攻,如今那隊北梁軍已經離去,看來又向城內進軍了。
周瞳慌慌忙忙跑進傷兵營內,路途中看到一個南陳傷兵的屍體就上前翻開看一下,他心底惴惴不安,就怕在這些南陳傷兵屍體內發現李淳風的影子。
好在老天沒有那樣的殘酷,周瞳在破敗的傷兵營內翻找了一番之後,在一個角落裏被雜亂石頭和屍體掩護的破爛帳篷裏,發現了一隊十多人的南陳傷兵,在其中周瞳一眼就望見了麵相憨厚、身材略顯高大的李淳風。
李淳風傷勢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原來在前一次守城戰中,李淳風負責的是西門守軍的後勤供給,在一次運送箭矢回撤的路上,竟然被城外飛來的流矢給射中了小腿,然後磕絆之下被用來投擲城外敵人的石頭磕到了腦袋,頓時血流如注暈倒了過去,後來便被送進了傷兵營。
周瞳找到李淳風後,提著的心便放了下來,別看李淳風生的體形高大,其實還沒有周瞳的年歲大。
周瞳與李淳風是在三年前在村外玩耍之時,被南陳強征入伍的,當時周瞳才十三歲,而李淳風則比周瞳小了整一歲,剛剛十二。一路上艱苦都是周瞳一人幫襯著然後兩人互相扶持著走了過來,如若不然二人早已化作枯骨。
周瞳尋到李淳風後,一直緊繃著的精神和身體也放鬆下來,頓時全身如同癱瘓了一般,一下子癱倒在地。
“瞳哥兒!”李淳風慌忙伸手扶起倒地的周瞳,一抹其後背,鮮血一下子就染紅了手心!李淳風被周瞳的傷勢給嚇著了,帶著哭腔問道:“瞳哥兒,瞳哥兒,你哪裏疼啊?”
周瞳倚在李淳風懷裏扯著嘴角笑了笑,道:“沒事淳風,就是後背傷口裂開了……嘶……你這有傷藥吧,給我重新包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