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源的臉色微微一變:“說是公審水家慘案,實際上……”他說道這裏,忽然頓住了,目光之中幾許不忍的看向了我。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仿佛炸裂了一般,當時那些模糊的畫麵不斷的在我的眼前閃過,眼前仿佛突兀的就出現了些寬大的木柵欄,我的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口:“實際上,公審的是我?”
古源點了點頭,麵色沉痛:“確實,公審的是你。”
“怎麼會,那個時候羅姑娘隻有五歲吧。”
“五歲的孩子知道什麼!”
“作惡的不是水亦舒嗎,怎麼能公審羅姑娘?”
“五歲的孩子,站在法庭上麵那得多可害怕啊。”
“對啊,多可憐啊。”
“難道羅姑娘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就是因為這個?”
“很有可能呢,有的人受到了重大的刺激,大腦會自我保護,失憶的症狀是有的。”沈沁柔麵容幾分悲憫的看向了我。
莊子虛握著我的手又緊了一分,我衝他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古源:“你接著說。”
古源點了點頭:“當年水家出事的時候,你雖然沒有在現場,但是也是在附近的,而附近的無辜百姓都遭了秧,你被發現的時候卻隻是受傷昏迷,這讓那些死者僅剩的家屬以及聚鈴堂內部憤慨萬分。
而這樣的大事件,聚鈴堂出動了所有人卻沒能找到水亦舒,也沒有找到屍羅童子的蹤跡,所以……”
“所以我就成了眾人的矛頭?”我看著古源,一股悲涼的感覺從心中湧動了出來。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我會有忘記事情的毛病,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看到水亦舒的時候,我的內心那樣抗拒回憶起曾經的種種。
“這些人明顯是將羅姑娘當做發泄口啊。”
“可不是嘛,這分明就是遷怒之罪啊!”
“明擺著遷怒,聚鈴堂受到重創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是怎麼能拿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撒氣。”
“簡直就是小人行徑啊。”
“別說羅姑娘小時候了,你們看之前,那個秦族長不是也態度強硬的想要帶羅姑娘回去嗎?”
“回去問罪嗎?可是羅姑娘何罪之有?”
“對啊,羅姑娘何罪之有?難道就因為她是水家人,就要被捆綁嗎?”
“不,真正有問題的是水亦舒啊,水家人上下不也跟滅門一樣了嗎?”
“是啊,說道憤怒羅姑娘也是應該憤怒的,她們的仇人都是水亦舒,怎麼能賴給羅姑娘?”
“羅姑娘也是受害人,聚鈴堂的人怎麼就沒有想過這一點呢!”
眾人越說越是憤慨,法群伸手讓眾人平靜一下,眾人齊刷刷的看向了他,他歎了口氣看向了眾人:“你們也知道我們跟聚鈴堂的關係並不如之前親厚了,正是因為這件事情。”
“因為這件事?”我一愣,立刻看向了法群。
法群點了點頭:“當時我是跟掌門一起去參加公審的,我們隻知道裁決水家的事情,卻並不知道裁決的對象是一個五歲的小姑娘。”
法群說道這裏直接衝著我躬身行了一禮:“我當時也是眼拙,竟然沒有認出你就是當年那個小姑娘。”
我連忙扶起了他:“法群師父,已經過去了,你們當時也不知情的。”
法群卻微微的搖了搖頭:“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那麼被鎖在被告席的柵欄裏麵,有凳子卻不敢坐,隻能蜷縮在角落裏,小小的身體不斷的顫抖著,就好像一隻瑟縮的貓。
聚鈴堂的人看向你的目光一個個充滿了怨毒和厭棄,若不是因為還有外人在,他們肯定會衝上去撕了你。”
法群說道這裏神情一暗:“當時掌門就詢問聚鈴堂這樣是不是太過了,聚鈴堂的人卻認為這是你應該有的待遇,而整個審判的過程中,曆數的都是水亦舒所犯下的殺戮罪孽,跟你沒有半分的關係,一眾人卻在叫囂著讓你以死謝罪。”
隱約有畫麵從我的腦海中冒了出來,無數雙怨毒的眼眸就好像吐著蛇芯的毒蛇,緊緊的盯著我,隨時都想要置我於死地。
明明隻是一些影影綽綽的畫麵,我卻忍不住瑟縮了起來,好像周圍的一切飛快的變換著,我又站在了那被上了鎖的柵欄裏麵。
我對麵的角落裏的那個姑娘,緊緊的抱著自己懷裏的小熊,大睜這一雙透亮的眼睛淚水卻滾滾的滴落,打濕了她懷中的小熊,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她就是出去玩了一會兒,一切就都變了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