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話語伴隨著嘲諷,以及他身後陪讀的煽風點火,但是他們越是這樣,歐陽遠陰沉的臉色反倒變得柔和了起來,他一言不發的坐在地上看著他們,眼神平靜,好像他們肆意謾罵欺淩的不是他一樣。
金寒雲躲在樹後靜靜的看著歐陽遠,他想歐陽遠隻是在強壓火氣,等到那孩子走了之後一定會暴跳如雷。
但是直到那個少爺踩了他兩腳離去之後,他依舊淡定的起身拍幹淨了地上的土,撿起了被踩的稀爛的書包,轉身就往回走。
全程安靜,沒有咒罵沒有歇斯底裏,他的眼中是默然的無視,好像那個被欺負的人不是他一樣。
這樣冷漠的人金寒雲是見過的,但是那些都是大人,歐陽遠才多大,他為什麼就能這樣忍下來呢?
就在他滿心疑惑的時候,轉身走了兩步的歐陽遠忽然轉頭看向了他的方位:“看夠了就走吧。”
他的聲音冷漠,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金寒雲怔住了,原來歐陽遠從頭到尾都知道他圍觀了這一場欺淩,他的洞察能力這樣的年級就已經恐怖如斯,以後將多麼的可怕。
他心中一動,忽然快步追了上去。歐陽遠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向了他,眉頭微微的皺起:“少主還有事情?”
“你剛才為什麼不還手?”金寒雲忍不住開口。
歐陽遠的臉上依舊是那種滿不在乎的冷漠:“還手隻會換來更長多的麻煩,還不如任他隨意,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那一句我已經習慣了卻深深的刺中了金寒雲的心,要受到多少次攻擊,多少遍的辱罵才能如他這般說出這句我已經習慣了。
“你以後就跟著我吧。”他不知道為什麼頭腦一熱就冒出了這句話。
落日餘暉之下,歐陽遠冰冷的光芒跟鮮紅的夕陽形成了濃重的對比:“你在同情我?”
他的聲音冰冷,透著與年紀不符的冷冽,卻讓金寒雲感覺到了他並非什麼都不在乎,他有自己的堅持和尊嚴,他可以接受欺淩,但是不會接受施舍。
金寒雲笑了:“沒有同情,我隻是喜歡你。”
“我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人。”歐陽遠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在那個時候的他看來,金寒雲的話或許是另一個戲弄的開始,亦或者背後隱藏著更大的羞辱。
金寒雲沒有追上去,落日餘暉中歐陽遠的背影拉得老長,完全落在了金寒雲的腳下。金寒雲微微的揚起了嘴角,他雖然現在的能力不如歐陽遠,但是他看人的本事卻遠高於歐陽遠,他相信隻要歐陽遠真正認可自己的那一天,他將會比任何人都要忠誠和可靠。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沒有錯,在經過一係列的磨合之後歐陽遠果然成為了他最有利的幫手和部下。隻是私下裏他從來沒有把他當做下人對待過,因為骨子裏他並不喜歡聚鈴堂這種階級分明的環境。
他覺得人都是一樣的,沒有高低貴賤,一定要以此將人隔絕分類其實是非常愚蠢的。
他說道這裏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歐陽遠的事情夏天心也曾提到過,她說歐陽遠應該不是這樣打不還口的人吧,他好像隻是麵上做的冷漠,實際上是會下黑手的。”我記得夏天心的日記上麵寫過,欺負了歐陽遠的孩子,被人套著麻袋黑打了一頓,祖傳的鈴鐺也被踩壞了。這應該都是歐陽遠私底下幹的吧。金寒雲可能隻是被歐陽遠的外表蒙蔽了。
金寒雲聽到我的話,他的臉上露出了追憶的神情,良久緩慢的開口:“那是我教他的。”
“什麼?”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古源的也眼中也滿是詫異:“金公子,您是在看玩笑吧?”
“是啊金公子,你不用替他開脫的,當年這種事情我似乎也聽到過。”一個年級比較大的聚鈴堂的弟子開了口。
在我們看來金寒雲名門之後,光明正大,這種下黑手的事情他肯定做不出來的,更別說教歐陽遠去做這些了。
金寒雲看到我們的表情嘴角勾起了一抹追憶的笑意:“就是因為誰都想不到我才會教他。有些人你以禮相待他反而會欺人更甚。”
聚鈴堂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金寒雲說的沒錯,聚鈴堂那樣等級森嚴的地方,除非你位高權重,否則你就是再講理也得麵對那些不講理的的蠻橫之人。金寒雲的方法無疑是很多人都想過但是不敢做的。
莊子虛聽到他們的話微微的揚了揚眉角:“有你在的話,歐陽遠即便是想要走歪也難,為什麼最終變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