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路漆黑的沒有盡頭,十歲的歐陽遠站在山頂上,抱緊了自己。
寒風凜冽的刮過他的臉頰,他手上的凍瘡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越發的疼了起來。
沒有人會來找他,作為一個被撿回來的下人的養子,他注定了被欺淩,被虐待。
今天在學校的時候,水家有個孩子大冷天的拿著水槍來滋他,他當時很冷,所有上學以來的壓抑和憤怒讓他忍不住推了那個小孩一把。
那個小孩沒想到他會突然推搡,跌倒在地,臉上錯愕了一秒鍾自後,臉上露出了惡毒的笑意,繼而臉色一變嚎啕大哭,引來了老師:“他欺負我。”水家的孩子指控般這樣說著。
“我沒……”他張皇的想要解釋,他看著周圍的人想要他們的辯解,但是他看到的隻有冷漠和嘲諷。
而老師的目光已經變得冰冷了起來:“打了人還不認錯,還要狡辯?”
“我沒……”
“不要說了,叫你的父母過來。”老師厲聲說著扶起了那個孩子,噓寒問暖,滿臉溫柔。周圍的同學看著他,臉上嘲諷和鄙夷的麵容更甚。
養父母很快被叫來了,他們都是金家的下人,看到對麵水家的那個分支小少爺之後臉上露出了驚惶,腰都彎成了90°不斷的賠笑臉道歉,並且不問青紅皂白的當著那個孩子的麵毒打了自己。
一個個巴掌落在他的頭上,臉上,他感覺他的尊嚴被人肆意的踐踏在腳底下。或者尊嚴對於他這麼一樣撿來的孩子並不算什麼的,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些人的嘴臉,是養父母的反應。
他們打完了他,水家的孩子笑了,小小的眼中滿是惡毒的笑意。誰說小孩子都是天使,有多少是披著天使外皮的惡魔?
他被帶回家之後沒有得到任何的安慰,隻有養父母不斷的咒罵,咒罵他就是個拖油瓶,咒罵他給自己惹了麻煩,一連串的當年就不應該收養你在他脆弱的心髒上,一刀一刀的劃過。
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悄然的離開了屋子都沒有人發覺。他跑到這空無一人的山頂,看著山腳下全數熄滅的燈火,內心充斥著絕望。
難道就因為我是被撿來的,就注定要承受這樣的不公嗎?
書裏麵明明說人人要平等,老師也是這麼教他們的,為什麼聚鈴堂的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是踩高捧低,勢力如斯呢?
他很憤怒,但是他無從發泄,前方黑漆漆的是一片深淵,他卻覺得前方隻是一片黑漆漆的道路,隻要他勇敢的踏上去,這一切就會戛然而止,他所有的痛苦將會得到解脫。
是了,絕望已經將他吞噬。他自從出生起就是被拋棄的存在,他沒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和借口,他得不到任何的關愛,如此苟延殘喘,不如就這樣跳下去吧,一切都會結束,所有都會解脫
想到這裏他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向著懸崖走去。
“你想跳下去嗎?”一個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他嚇了一跳,慌忙轉頭,就看到一張極其漂亮的臉。男孩子用漂亮來形容,似乎有些不妥當,但是那張臉即便在這濃重的夜色中,依舊仿佛閃爍著聖光一般,讓人的內心驚豔。
“少主。”他錯愕了片刻忽然反應了過來,這是他們金家的少主金寒雲,他很少回來本家,他以前也隻是遠遠的看過幾眼,想不到他會出現在這裏。
“你認識我?”年幼的金寒雲走了過來。他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帶著褐色的手套,麵容白皙,鼻尖微紅,好像電視裏才會出現的小王子一樣,讓他自行慚愧的微微後退了幾步。
金寒雲一看到他這個樣子連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一把將他扯到了自己的身邊:“小心。”
他的話語急切而擔憂,連帶著臉上也滿是關切,歐陽遠從未被人如此擔心過,但是心中反而湧動出了大片的暴躁。
他一把甩開了金寒雲的手,他這十年來受到的捉弄太多了,所以他大聲的喊了起來:“我本來就是要跳下去的,你們這些人少在這裏裝偽善了,是不是又想要捉弄我!”
金寒雲錯愕的看著他,小臉上立刻彌漫出了濃重的憂傷。他以為金寒雲是被嚇到了,內心一下子愧疚了起來。
也許誰看到這樣漂亮的男孩子傷心難過,都會覺得心疼吧。他們總是自帶著聖光一般,吸引著種種的關注和疼惜。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就在僵持之間,金寒雲忽然開口。
歐陽遠有些無措,他能感覺到他是真的沒有惡意,真的是關心自己的,但是一時間他卻不知道要說什麼,他害怕再說出無理的話會傷害到金寒雲,索性低下了頭。
金寒雲看著他忽然走到了他的身邊,拉過了他的手。他想要掙紮,但是金寒雲卻還是那麼執拗的抓住了他的手,他吃疼的低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