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好奇,或許是心疼,他本想見見這位秦國來的永平公主,但是等了半個時辰,卻終究沒有見到她。
因為有獵場邊的守衛前來告知,永平公主騎馬往獵場東邊去之後,恰好遇上出遊歸來的秦國太子,便隨長兄回了盛京城內。
所以今日晚宴,他的目光從一開始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位聖皇尊長公主確實美得傾國傾城,然他一眼望去,落入眼中的卻是永平的寧靜與淡淡的憂愁。
那是一種藏在快樂與端莊得體中的愁緒,如果他沒有去看她的眼睛,也未必能發現。
所以今日夜宴者數百人,他獨尋了她飲酒賞月,還吩咐侍衛將人攔在這朱瑾園之外。
本以為了了好奇便不會再掛懷,誰知如今反而更想了解她的一切。
同樣是公主,涇陽可以在皇宮中肆意而為,可以想學什麼便學什麼,想去郊外踏青便有人為她安排好一切,想去洛州避暑便有人收拾好行宮。
便是唐國最不受重視的庶出公主們,想要去獵場騎射或是想要去盛京城外遊玩,陛下也從不拘束著,最多隨行少些。
這些對於皇室子弟而言理所應當的特權,對於永平而言卻是可望不可即的自由。
他想帶她去看江州的蓮花,想帶她去看淮州的百花,想帶她去看蜀州的山水......但是,他有機會嗎?
十月的天已有些寒涼,夜風吹過更是如此,李訣想了想,起身脫下外袍輕手蓋在永平身上。
但他才坐下,侍衛阿戰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石桌旁,伸手打算將永平帶走。
“慢著!”李訣起身擋住,“公主她累了,你若此時動她,必會將她驚醒,何不讓她小憩些時候再說?”
阿戰動作停下,片刻後沉默的點頭,但這一回並未隱去暗處,而是就這樣站在永平身後。
——這是信不過他嗎?
蜀王哭笑不得的想到。
於是接下來的場麵是,永平趴在石桌上睡得很香,兩個大男人一座一站,氣氛既沉默又尷尬。
“喝酒嗎?”李訣想了想,問道。
阿戰斜了他一眼,宛若看一個白癡。公主喝醉了不要緊,有貼身護衛跟著,貼身護衛喝醉了,誰來保護她安危?
覺得自己尊嚴受到了傷害的李訣不在說話,自顧自的喝了杯酒。
過了半晌,實在覺得這樣的氣氛奇怪得很,他便又問道:“你多久跟著永平公主的?”
阿戰又斜了他一眼,他正以為對方不會回答的時候,阿戰冷冷的吐出四個字:“今年春天。”
“你們秦國的侍衛都是這麼冷冰冰的?”
“我不是。”
“你不是秦國的侍衛?那你是誰?”
阿戰冷冷一笑:“我是勾陳殿的殺手。”
李訣:“......”
勾陳殿是唐國江湖中有名的殺手組織之一,據說其中全是高手,實力最次的殺手也是二流高手的層次,每次出任務,最低酬勞便是百兩黃金。
重點是他一年多前才因為遊山玩水過程中得罪了江湖門派被勾陳殿的人刺殺過,若不是他自己武功好,後來又通過驚雀樓的朋友擺平了這事兒,他現在大概已經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