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能忽略的是,唐國皇室不僅僅是一個立國二十年未到的帝國的皇室,更是那傳承了數百年的隴西李氏。
仙凡有別,如昆侖山之流自然不會與凡間勢力相交過深,但東籬洲修仙界卻還有不少連青木門和紫蘇派都比不了微末門派。
這些門派尚且難以完全脫離凡間,與這些凡間大族便免不了有所來往,李言慶既是唐國的皇帝,又是隴西李氏的族長,若說對逍遙散的本質一無所知,未免有點不實。
放縱是真的,借機裝一裝昏聵也是真的。至於其中緣由,想一想那日夜晚光天殿中李承鈺和李立軒兄弟二人的談話便可窺一窺端倪。
難怪以李承鈺的手段,勸他爹別嗑藥都勸不住,分明就是該配合你演出的我竭力配合。
“或真或假,我倒也不怎麼關心,今日來,也隻是盡一個醫者和友人的本分,說一說鈺師兄的身體問題。”寒玥最後道,“對於鈺師兄而言,於公,陛下是他的君王,於私,陛下是他的父親,而他作為長子,隻認為一切是自己理所應當承擔的,既想保全自身性命,又想保全和陛下的君臣之誼、父子之情,便不願提及自身難處。可這世間哪有那麼那麼兩全的事情?”
這一點,李承鈺真是隨西陵漠河學了個十層十,自負,又自苦。
李言慶道:“若依長公主之見,如何才對長空身體最佳?”
“他放不下骨肉親情、一身負擔,倒也不指望他全放下事務,但盡量輕省些。我記得他在微山上有個別院,雖未去看過,但微山湖周邊環境上佳,都是不錯的,秋冬季節天氣幹冷,盛京城中塵土略重,讓他多去微山上的別院小住。”寒玥小做思索,“此外,春季最是休養的時候,給孫師伯在蜀州建的別院也成了,陛下若舍得,每年春季讓他隨孫師伯去住上一月,一可修養,二可調理。”
“長公主與長空,當真隻是同門相識?”李言慶忽然笑道。
“陛下以為呢?”寒玥不置可否的反問,爾後站起身來,“該說的話已說,我也該告辭了。如何去做,是陛下的事。”
揮手之間,一應茶具已經收回了乾坤袋中,隻餘下李言慶手中的一個杯子。
“且慢,可容朕問上最後一個問題?”李言慶道。
寒玥道:“陛下請講。”
“長公主當真年不足十七?”
寒玥莞爾一笑:“誰知道呢?”
話音落下,她人已經消失在殿中。
李言慶低頭打量著手中的杯子半晌,忽然將餘下靈茶一口飲盡,揚聲喚了外頭候著的老太監。
“常德,可認識這個杯子?”
常德公公小心翼翼的接過杯子仔細看了看:“大家,這是東宮製式的茶具。”
“放在長生殿,收好了。”李言慶吩咐道,眼神諱莫如深,嘴角卻勾起一絲笑容。
“有意思。”
聲音太低,沒聽清的常德抬了抬頭:“大家說什麼?”
李言慶抬腳往大殿外而去。
“冰雪聰明的佳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