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命霍雲嬌早點歇息,然後快步走了出來,問道:“怎麼了?”
如彤附在柳氏耳邊,道:“夫人,老爺在回鬆竹園的路上遇到了孟姨娘,隨她去了芳菲院。”
聞言,柳氏攥緊了手中的錦帕,憤恨道:“孟如媚這個賤人,平息了那麼多年,現在終究是忍不住了!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柳氏回頭看了一眼芷翠居,然後抬步朝著芳菲院而去。到了芳菲院門口,被霍啟登身邊的小廝馮四攔住了。
馮四躬身施禮,道:“夫人,老爺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柳氏冷笑一聲:“馮四,你那老娘最近病了,你手頭不寬裕吧?”
像是被戳中了軟肋一般,馮四一反方才的剛硬,低著頭,沉默不言。
柳氏徑自從他身邊走過,淡淡道:“記著,老爺若是問起,你就說你去小解了,並未看到任何人。明日,自會有人送錢給你。”說完,柳氏輕手輕腳地走進院子裏。
芳菲院中,寂靜一片,唯有主屋裏亮著燈。柳氏悄無聲息地走進去,隻見房內的軟榻之上,孟姨娘孟如媚窩在霍啟登的懷裏,一副春情蕩漾的模樣。霍啟登的手擱在孟如媚的胸脯上,正低頭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
一時間,柳氏隻覺得目眥欲裂,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重重地咳了一聲。
屋內的兩人聽到聲響,意外地抬起頭。霍啟登慌忙收回自己的手,孟如媚卻是像沒有看到柳氏一般,身子仍然緊緊地貼著霍啟登,像是一種挑釁,更像是一種示威。
柳氏勉強壓住心裏的怒氣,換上一副笑臉,道:“咳,我來得還真是不巧。”
霍啟登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可是在孟如媚麵前,柳氏如此明目張膽,他不禁有些生氣,道:“你來做什麼?”
“今日管家尋了些保暖的好料子,妾身想著現下已經入了秋,冬日將至,準備給母親做幾件冬衣,想在上麵繡上一些祥瑞之物。隻是,妾身不懂這些,便來請教孟妹妹,不想老爺也在這裏。”
霍啟登心裏有氣,但柳氏所說之事,一板一眼,這孟氏的家裏的確是開繡品鋪子的,精通此事。再加上柳氏還搬出了老夫人,合情合理,他縱是有心斥責,也找不到絲毫的錯處。
倒是孟如媚,雖臉上笑著,心裏卻犯了思量。柳氏一直把持著霍啟登,不肯讓他到這幾個妾室的房裏來,若是在從前,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在她有個女兒,雖是個庶女,但背靠著霍啟登這個大樹,也能許個不錯的人家,算是有個指望。可霍雲夢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她膝下無子,不得不在霍啟登身上下功夫。今日,她好不容易湊著霍雲嬌出醜霍啟登煩悶不已的工夫,將他引到這芳菲院來。今日若是被柳氏給攪了,她必定會嚴防死守,以後再想讓霍啟登來可就難了。所以今日,她務必要使出渾身解數,將霍啟登留在這裏。
想到這裏,孟如媚嫣然一笑,看了一眼柳氏,複又轉過臉,含情脈脈地看著霍啟登,道:“姐姐說的話在理,隻是今日時辰已晚,也選不出什麼來,不如放到明日去做。更何況,老爺今日來了我芳菲院,伺候好老爺便是我的首要之事,姐姐,你說呢?”天大地大,夫君最大,就算她柳氏背後有個丞相府,又能怎樣,還能插手這後宅之事麼?
看著孟如媚將這個難題拋給了自己,柳氏雖如同吃了個蒼蠅一般惡心,卻還是佯裝大度地笑了笑:“這是自然,那老爺就歇著吧,妾身告退。”說著,還哀怨地看了霍啟登一眼,可霍啟登卻是別過了臉,佯裝沒有看到。
柳氏轉過身,臉色鐵青,憤憤地回了詠春園,一回到屋內,就氣得把屋子裏擺設的花瓶摔了個稀巴爛,連手被割破了都不知道。她怒罵道:“孟氏,孟如媚,你做得好!好!”
如彤在旁邊勸道:“夫人,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翻眼看到如彤,柳氏卻是更氣,迎麵一巴掌就甩了上去,怒罵道:“你也是個沒用的,若是如碧在,必定不會出這等事!”
如彤不敢說話,隻是低著頭,夫人這是在怨她沒有及時攔住老爺了。
芳菲院內,孟姨娘也知道自己這一次是徹底將柳氏得罪了,因此更是賣力地服侍霍啟登。原本,她就比柳氏早進門,隻可惜娘家身份低微,不能做正室。但她與霍啟登之前,也有一份感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