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遊沁都(1 / 3)

早晨的沁都,別樣的安寧。就連地處鬧市的雲來客棧,也猶有一種淡淡的絕塵之氣。不知為何,今日總是不安的很,我安慰自己是因為出宮後的自由,但心中卻又不覺想起他。他還好麼?或許我該找“隱”問問了。

也有許久沒去“隱”的總部了,自己真是個不稱職的人呢。

尋思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晚上再喚他們吧——雖然覺得有些愧疚,他們晚上也定是要休息的,被我這麼一喚,倒也是不能睡了。

不過也隻能如此了,畢竟這事兒還暫且不能讓她們知道,況且她們到底是哪邊的人尚未可知,是敵是友更難辨,出於最大限度保護自己的本能,我隻能靜觀其變。雖說有一點不信任她們,對她們來說不公平了,但還是未雨綢繆來的妥當些。

希雨晟果真如約而至,連平日素喜早起的沁雪,都遲了一會兒,更別說喜懶床的萌霜了,真不知道我與她們是否還是主仆關係了。

不過這樣也好,她們至少不會誤會我在防著她們,雖然事實上我的確不是相當信任她們的,但若像這樣相處,對雙方而言,都是最好的局麵。我可不想每天都提心吊膽的,謹防身邊的人背叛自己,事事遮遮掩掩。不僅失去了同伴的信任,也把自己陷入了封閉的內心世界,無法自拔,最後乃至毀滅……

所以,提防還是要防些的,但不能過了頭,一旦行為不受控製,情勢也由不得自己去布局了。

“早安,今天起得真早呢!”我自己梳洗完畢後,著了一身青色的女裝——雖然格局有些繁多,但依我那“萬能的記憶”,自然是小菜一碟。沁雪倒是起了,不過被我差去整理行裝了,明天一早我們就趕路去禦衾國。

“嗯,表妹是否已準備好了?”希雨晟麵帶微笑,一臉和氣,覺得像是沐浴春風一般。難道是今天有什麼喜事?

“哦?表哥今天可有喜事?怎麼這般喜氣?”我淡笑道,右手執起一把紫砂壺,將茶水倒入杯中,遞了一杯茶給他。

他輕執杯口邊緣,淡淡的吹動著杯中的茶沫,輕輕地聞了一下,淺嚐即止,道:“這茶倒也是清淡,不過倒是清香拂鼻啊!”

“是麼?倒是我疏忽了,沒注意到,真是對不住,也不清楚這裏的小二泡的是什麼茶。”我抱歉地笑了笑,以示是自己的疏忽。

“哦,今天是生意上有了進展,再加上也可以休息一天了,豈不樂乎?”希雨晟放下茶杯,右手執起一把折扇。這折扇也精細得很,骨折是用玉做的,扇麵市是流水人家,還有那飄飄細雨,刹是美哉!雖說玉骨折扇還是不多見的,還是如此美玉,更是難得,但配上他,到不覺有什麼暴發戶的意味。

“表哥,是商人?”我驚訝道。原本覺得商人應當都是衣著光鮮、金飾滿天的俗人,亦或者是眼目咄咄,隻懂得精算的奸商。

說實話,我對商人的印象是極其差的,也許是見慣了那種人與人之間的虛與委蛇,浮華的表麵了。希雨晟,我隻覺得是一方書生,倒也瞧不出什麼銅錢氣兒來,反倒是翩翩濁世公子,實在是讓我為之一驚啊。

“怎麼?不信?”希雨晟也許是見我有些失態了,對我道。

“我沒事,隻是覺得你給人的印象總是濁世公子,從未有過世俗的金錢之氣,自然是覺得是商人有些驚異了。”我對他淺淺一笑,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其實真有些淺薄呢。

“哦?原是如此啊,好了,話也不多說了,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要帶你的丫鬟麼?”他詢問我道。

“沁雪就帶著吧,萌霜就算了,還在那兒睡著呢,也不打擾她了,我們先走吧!”

【西街】

希雨晟帶我首先去了“西霖閣”——一家古玩書畫店。

“希公子,今兒個怎麼來老朽這兒了?真是稀客。希雲,快沏茶!”隻見一銀須老者從珠簾後走了出來,身著樸素,卻透出一股祥和、威嚴之氣。他摸了摸胡須,笑著對希雨晟道。

“刑老客氣了,老先生已是有恩於我,在下又怎可以錢財衡之?”希雨晟擺了擺手,正色道。在我看來,儼然是一書生的典範。

“大家都是自己人,也別太見外了。不過,希公子今兒個怎麼帶了個小姑娘過來?平常不都是莫磊他們陪你的麼?”那邢老先生起先疑惑地望向了我,轉而又了然一笑,看我的眼神也帶了幾分賞識。

“噢,她是我的表妹,姓薛。”希雨晟忙澄清道。雖說他確實對雪憶幽有些好感,可自己早已沒有資格去守護她了,隻能以表哥的身份盡到自己作為兄長的責任,所以他隻能克製自己的情緒,盡量掩飾好自己的情感。

“噢,原來是這樣。不過能被希公子如此重視,想必薛姑娘定是才藝雙絕吧?”邢老先生啊,您這問得也太細致了吧!我不禁又露出了一條條黑線。

“小女子才疏學淺,談不上什麼才藝雙絕,老先生高看小女子了。”我謙虛地笑道,臉頰邊泛起了微紅。

“那希公子和薛姑娘在老朽這坐坐吧,老朽還有要事在身,二位如有所需,向希雲道明便是,實在是對不住……”邢老先生作揖道,語氣誠懇,卻也容不得人拒絕。

“老先生客氣了,在下突然造訪,是在下冒昧了,又豈可有責怪老先生之理?”希雨晟抱歉地一笑。

“小姑娘莫要怪老朽失禮,老朽瑣事纏身,脫不了身,還望小姑娘諒解啊!小姑娘也討喜得很,不如做老朽的幹女兒吧?”看來這邢老先生也是個厲害角色。此番話,既言明自己要事在身,又間接地收了個幹女兒,況且明知我是定不會拒絕的,當真巧妙啊!

“自然是好,幹爹請受女兒一拜!”我躬身忙上前施禮,邢老先生扶住了我,道:“如此多禮作甚?老朽一個人孤身慣了,這幹女兒啊,我也收了。既然如此,老朽也不多耽擱了,就此拜別吧!”邢老先生言簡意賅的一番話,確也找不出什麼不妥當之處,自然我們也無從怪起。

“幹爹,再見了……”也許邢老先生和我都沒有料到,我們在數年後才能得見……

“這是什麼?”我右手指著一盆放在紅木櫃上的異物,眨巴著眼睛問希雨晟道。那東西說真的,確實古怪得很:花瓣竟是極為少見的黑色,且是四瓣。葉也不似尋常的花卉植物般是綠色的,反倒是銀白色的,這麼古怪的異物,就連雪憶幽原本記憶裏看過的所有文獻中都從未聽說過。

希雨晟神秘地一笑——如果說以往的笑是如沐春風,那麼現在的笑就是曇花一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