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要走,我不強求。不過,戴上這對耳墜吧!它是用特殊材質做成的,神靈賦予了它判黑白是非之能,有驅魔防身之用。”臨行前,他對我道。
“冰魄玉墜……”我輕聲呢喃,撫著猶如琉璃般璀璨的墜子,心緒遁入了曾經滄海……】
我的心思又回到了現今,心裏總有抹不去的疑雲——離寒怎麼會得到這對玉墜的?
回想離寒對我的百般嗬護,從未做過什麼越矩之事,心中感激不再,替之是不勝的喜悅。
“幽兒,你這是何意?”離寒裝迷糊,其實是為了套我的話。
“寒,難道你還不知我的心意?
“幽隻為,你,而停留……”我頗感羞澀。離寒明知我不善說如此情意綿綿的話語,卻好似在捉弄我。這不,又走進他設的陷阱裏去了?
“娘子好生羞怯,為夫這就賠不是。惹得娘子非為夫所願,原諒我吧……”離寒又是一副無辜的表情,怕是追崇他的女子見到,早已懸白旗投降了。
可我不是,他這麼說,隻會得到我的懲罰——讓他為我畫像。
以前沒有提及離寒的書畫水平,是我的疏忽。他的造詣,當算得很高了。我至多算是半個內行,若論琴棋書畫之中我最不擅的,便是畫。
“不如罰你為我畫像吧?”我幽幽地一笑。
“也罷,為娘子作畫,實乃為夫之幸也。”離寒真是猜不透他的幽兒的心了。以往他賞賜給她奇珍異寶,她不要,給退了回去。賞賜她絲綢錦緞,她說無用武之地,也退了回去。
他知道她不喜金錢這等俗物,所以每每送她的都是自己親手所繪之作,或賦詩一首,沒想到她卻視之為珍寶,一一保存完好。有時甚或她也和詩一首回贈於他。
“罷了,我本非心胸狹窄之人,被你這麼一說,我豈不是度量太過狹隘了?”我原意隻是想提醒他而已。至於懲罰,讓他把時間花費在為我作畫上,也著實浪費了。
“幽兒,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離寒可能真的太累了,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躺在床上睡意全無,於是乎,我穿上衣衫躡手躡腳的走進了他的屋子。
我點了一盞燈,望著他沉睡的容顏,我的心狂跳得厲害。
輕輕地為他掖上被褥,卻不知那人已驚醒。
“幽兒,不要走……我知道你喜好自由,可是我卻不能給你……”離寒囈語中握住了我剛剛想抽走的手。
寒,如果你我非帝後,如果沒有這麼多禮教的束縛,我寧願過這般平淡的生活。
“你可知道我找了你有多久?你卻在端康王府,是我的大意。我隻想讓你幸福而已……”離寒這般看似冷若冰霜的外表下,是顆脆弱而渴望被關懷的心。也許,是我任性了。
離宮也有些日子了,後宮恐怕是豺狼虎豹眾多,都盯著我的皇後寶座最後花落誰家呢。
我決定和離寒一起回去了。我隻想與他共同經曆風雨,陪伴他,照顧他。我無法抽出自己的手,隻得靠著床的邊緣睡。
次日清晨,離寒比我早起。他起身輕手輕腳地把我放到了他的床上,自己和衣漱洗去了。
我從睡夢中,聽他說道:“醒了?昨晚陪了我一夜,很累吧?”世間,再甜蜜的話語也比不過貼心的問候。我知道,我想要的,隻是這麼簡單的幸福。
“無妨,不如我們今天去禦衾的皇宮吧?昨晚菲依娜叫我去皇宮看她的,我失約了。總歸是要道歉的吧。”
“也是,沁蘭一向以禮儀之邦著稱,我們豈不更要以身作則?”既然離寒也同意我的想法,那我們是必要去皇宮哪兒走一遭了。為了使身份不暴露,我想我們隻得先去端康王府。
“寒,我想我們有必要去趟端康王府。”我無奈的眨了眨眼睛。
“唯今之計,尚能如此了。”我知道,離寒對宇琪是有些抵觸的。宇琪把我秘密帶到禦衾國的事,就足以令他對宇琪心生不快。若非有所求,離寒是絕對不會答應我的想法的。
【端康王府】
端康王府並非似沁蘭國的王府那般古典沉重,甚有歐洲古堡之感。
清新自然的微風,混著淡淡的麥香,沁人心脾。沒有一絲人為刻意製造的精細,沒有纏繞得使人窒息的逼人貴氣,隻餘心中無限的愜意。
規劃整齊的磚牆,青黑色的尖頂閣樓,毫無人煙寥寥之感,反覺活潑之中又隱含著皇家的嚴謹。
回想當初我住的府邸,與此古堡截然不同。顯然,我住的實非真正的端康王府。原來,我一直錯把假象看做真相了。
細細端詳著這座風格獨特的古堡。欣賞之餘隻想說二字:絕,妙!
絕,不在建築技術。論造詣,沁蘭國之水平要高得多。但如此貼近自然的王爺的府邸,少見得。其妙也,重隨心,重安逸,宅之妙也。卸下皇家的威嚴,添了幾分鄰家的親和,怎能不稱之“妙”?
我扣了扣鐵門,仆人應聲開門。我和氣地對仆人說道:“勞煩請讓我們進去,我們是王爺的朋友。”仆人畢恭畢敬的答道:“請出示王爺的通信函。”我從發髻上取下發簪,對仆人道:“你隻管把這簪子給你們王爺看便是。”
仆人不滿的轉身嘟囔道:“真麻煩。”
我和離寒聽到後也不生氣。離寒似調侃又似正經的說道:“幽兒,那簪子做工精細,雕刻也繁複,不似你所喜的類型。”
我當然知道他話中有話,語含醋意,所以就坦白的和他說明,否則他豈不是誤會了?
我坦然笑之:“陪嫁之物,隻因這些日子戴慣了,因而我猜宇琪興許會比較眼熟。”
離寒想想也是,無怪乎他也覺得那隻發簪有些熟悉。
不一會兒,仆人拿著簪子走了出來。
他把簪子還給了我,並道:“方才多有不周,望貴人寬恕。請。”
我把簪子又插回了發髻上,道:“無妨。”
仆人帶著我們進了王府。
古堡的內部雕飾頗有意思,華麗活潑,明朗祥和。雖有大家之風範,卻處處盡顯隨心之暢想。
我本想仔細觀摩一番,方知此次出行的目的,便把心思又放回到了正事上。
“幽兒,正事要緊。”離寒好意提醒我別光顧著景致而忘了所辦之事。
“知曉,知曉。”我輕輕點著頭,以明示我並未忘卻此行的來意。
仆人躬身道:“兩位貴人請往這條長廊走。”
跟著他走了約莫十分鍾的路,總算到了宇琪的廳堂。
“二位找本王所為何事?”宇琪的發問稍覺突然,因而我頓了一下。
“王爺當知昨晚菲依娜邀我去拜訪她,而我卻未去吧?因而,我隻想請王爺帶我們入宮應約。”我自知離寒不想與他多說,但畢竟有求於人,所以隻能自己出麵了。
宇琪毫不遲疑的對我道:“萊伊,你有這份心,菲依娜定會高興的。”
“謝王爺。”我客套道。
“不必,叫我琪便可。”幽藍色的眼眸望向了我,眼中含著一份期待,一分妖冶。
“真抱歉,我無法做到。請你帶我們去皇宮吧!”我拒絕了。
這樣的稱呼太過親昵,宇琪對我而言,根本不適合這種稱呼。何況離寒還在場?他若不在,我還可為宇琪挽留一點情麵;他在,我是絕不可能再留那份情麵了。
“玩笑話罷了,離寒兄莫要介意。”宇琪波瀾不驚的回應道。
“王爺多慮了,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的。”離寒話雖這麼說,心裏終究有免不了的不適。宇琪當著他的麵竟敢出言不遜,真是放肆!
幽兒是他的妻,怎能容得他人覬覦?離寒任是再有耐性,這樁事也不會容忍。因此他決定,倘若宇琪再次觸犯他的底線,他絕對會予以反擊,新帳舊賬一起算。離寒不是小心眼的人,也絕不是懦弱之輩,否則早就在當年的宮闈爭鬥中一命嗚呼了。
“既然如此,王爺,請。”淡而不膩的微笑,既是我假麵的偽裝,也能給人以清風拂麵之感。
【宮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