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電話這頭傻了眼,藍一是我的上司,是老板,我應該怎樣稱呼他呢?稱呼藍一“老板”,他說那樣會把人喊老了,對我隻能稱呼他“上司”了,這是從西方來的概念吧,反正在國內這樣稱呼的好像不多。
“我稱呼你為"上司"吧”?我對著電話說,並抬頭觀察藍一的表情。
他皺了一下眉頭,發出了一聲長歎:“哎-----孺子可教也,隻是腦袋還是有點木呆”。
“不對嗎?”我絞盡腦汁才想起來的稱呼,總不至於讓我稱呼你為“皇帝”吧,我才不會呢,哼!
“算了,快到上班的時間了,日後再教會你怎麼稱呼我”,他好像有點無奈地說。
我不假思索地說:“好,再見”,終於要解放了,我長噓一口氣。藍一好像聽到了,並且看到了我的得意神情。
“再見,對了,在江南,女孩子出門會帶太陽傘的,我等會兒讓服務員給你送一把”,他又說。
明明催著我趕快去上班,我就要按手機上的“掛斷”鍵了,他又添一句話,還真是夠囉嗦的。
我衝對麵的藍一做了一個鬼臉,故意把舌頭神得好長,又把血盆大口誇張了一下,瘋瘋癲癲地揮舞幾下手臂,對著他說說:“拜拜”!
藍一迅速地消失在陽台上,他看到紫竹剛才可愛麵孔的時候,這個女孩子純真、善良,骨子中流露了一股不服輸的堅韌力量。他感覺自己多年冰封的心好像有點遇到了一點火星。或許藍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冰封的火焰吧,如果遇到了外麵發熱的火源,他不僅會被融化,也會燃燒。愛情沒有理由開始,也沒有理由發展,但是就在這個炎熱的夏季,卻有了一點早已逝去的春天的綠意。
藍一看著紫竹掛了電話,就趕緊離開了陽台,他擔心自己再多看一眼對麵的野丫頭,自己的心可能就真的軟了,真的會愛上這個一無是處、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她和他想象的談戀愛的對象差遠了。想象自己,家財算不上萬貫吧,但是幾百萬還是有的,人吧,自從上小學一年級開始就有女生不斷給自己遞情書、暗送秋波了。記得他收到的第一封情書是一個霸道的小女孩寫的。那個時候藍一剛上小學一年級。坐在他位置後麵的一個紮個小辮子的女孩子,眼睛也很亮,每天也是蹦蹦跳跳的,歌唱得很好,學習成績也很優異。當時藍一是班長,紮馬尾巴的小女孩是文藝委員,她給他寫的情書內容是:
“以後,你隻zhun(準)看我自己,不zhun(準)看bie(別)的女生,放學後要deng(等)我”。
藍一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他們認識的字還不多,所以“情書”裏還有幾個拚音。他想到此處的時候,苦笑了一聲,或許寫情書的她早已成為別人的妻子了,而自己還是光棍一個,雖然有錢有地位,但是找到知音真的很難。否則梁祝化蝶、舉案齊眉、孔雀東南飛的故事就不會在曆史的場合中經久不衰了。正是因為在現實生活中相愛的人走到一起太難了,如今這個物欲橫流、節奏迅速的社會,人們為了生存,可能會放棄自己所愛的人。今天的婚姻還存在有多少原始的古樸的愛情?他問自己。這些或許不是一個成功的男人所要思考的內容,但是有了碩果,沒有紅顏知己共享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在藍一上大學的時候,他愛上了一個女孩子,但是她後來為了前途出國了,自從畢業後很多年都沒有聯係了,遠越重洋,他不想在回憶那昔日的故事了,這始終是藍一的心結。盡管母親一直在催兒子找個媳婦,也不停地張羅給兒子相親,但是兒子總是把人家的女孩子拒之千裏,藍一不冷不熱的相親態度,令母親也很無奈。
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些東西可以衝刷掉的,但大浪淘沙隻是對普通的沙粒而言的,巨大無比的沙礫無論多大的洪流,總是要殘留很深的痕跡的。人的愛情也是如此的,在一個人沒有遇到自己愛的人之前,感情就像一張潔白透亮的白紙,但是一旦愛上了一個人,就會在白紙上塗上些許痕跡,有的會如含苞待放的花蕾,芬芳四溢;有的如三月春城的玫瑰,嬌豔欲滴;有的卻如冬天的殘花敗柳,北風吹來了,在寒風中搖搖欲墜。越是艱難的愛情,就越會刻骨銘心,白紙上被塗上了斑斑色彩,無論用什麼橡皮擦也抹不去斑點了,隻能放任白紙在歲月的長河中流淌、遺失。
俗話說,幸福的人都有相似之處,不幸的人卻總有不同之處。藍一不再想了,他也要參加工作了。目前全球經濟危機,藍天公司也遭受到了衝擊,現在他要想法設法使公司正常運行,談不上增加幾百萬、幾千萬的營業額,隻要公司不倒閉,就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