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了半天假,到醫院裏麵去做檢查。醫生先給我量體溫,然後又抽血,又做了一大堆複雜的醫療檢查,都沒有看出我有什麼病症。到最後,那個醫生竟然建議我到婦科去檢查,真是奇怪,我還沒有結婚,幹嘛到這裏去檢查。
婦科的醫生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進去後,她就劈頭蓋臉地問我:
“幾個月了?”
我有點不知所雲:
“什麼幾個月了”?
“我是問你懷孕幾個月了?”
他的語氣就像一月的寒冰,刺骨冰冷。
“我還沒有結婚”,
我大聲地說道。
“沒有結婚的人,現在懷孕的多了,尤其是現在的打工妹。”
她幹癟癟地說。
我有點火了,打工妹怎麼了?難道打工妹來婦科就是因為懷孕嗎?難道不可以看其他婦科方麵的疾病嗎?我知道了,她歧視外來的打工妹。
“我是交過錢來看病的,打工妹也有錢和權利來婦科看病”,
我理直氣壯地說,見到態度極度惡劣的人,不能一味地退讓,否則,你就隻能一味地吃虧。我是一個什麼都吃,就是不會吃虧的人。
“好,你就到裏麵的病床上躺著,我檢查一下”,她終於抬起頭認真地看了我一眼,估計在看我的著裝如何,一個打工妹竟然肆無忌憚地敢頂撞她。
殊不知,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在此處的婦科醫院,她不給我看病,我完全可以到另一家找其他的醫生看病。我臨走的時候,還可以在醫院的建議欄上,“參”她一本。
女醫生檢查完之後,看了我一眼,用的是得意洋洋的神情,好像她打了一個很大的勝仗,我才不在乎呢,頂多是這幾天吃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吃壞了肚子,抓幾副藥一吃就ok了。
女醫生清了一下嗓子說道:
“恭喜你,小姐,你懷孕了”,她的聲音很大,唯恐別人聽不到似的,旁邊排隊打瞌睡的孕婦也抬起頭看我。詫異和蔑視的眼神,好像在問我:一個沒有結婚的女人是怎樣懷孕的?
我被徹底摧毀了,如五雷轟頂。此時此刻,我不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也不會去計較女醫生取笑我的表情了,我隻想知道:我是怎麼懷孕的?
“隻是你以後吃東西,要注意了,不能吃涼東西,這對你肚子裏麵的寶寶不利,對你的身體也不好”,
女醫生又說了一些她的職責範圍內的事情。
從婦科病房走出來的時候,我完全失去了知覺。我一直在問自己怎麼能懷孕呢?怎麼會懷孕呢?
走在馬路上的時候,我差一點沒有撞上一輛汽車。司機刹車很猛,我都碰到汽車的玻璃了,離開的時候,我的臉煞白。
我懷孕了,現在到哪兒去呢?我想找一個地方逃避,我還沒有結婚,是不可以懷孕的,這對一個女孩子的貞操觀是一個多大的打擊啊。尤其是像我這麼封建的一個人,在沒有結婚之前,按照道理來說,我是不會讓自己輕易地懷孕的。
我是下午兩點多出來的,現在公路上的燈都已經亮了,燈火通明,我依舊在路上徘徊。一陣涼風吹來,我的大腦有點清醒了。我肚子裏麵的孩子的父親是誰呢?我自從來蘇州打工以後,就隻和一個男人有親密的接觸,而他就是我的上司藍一,現在我們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隻是我記得,藍一老在我耳邊不停地提起什麼“合約”,那一夜,在大酒店,他占有我的身體之後,說如果我懷孕了的話,就要做他的“情人”,我當時就斬釘截鐵地答應了,那個時候我確信自己不會懷孕,因為我們隻有一次親密接觸,小孩子是不容易“製造”出來的。但是,偏偏我懷孕了,老天都對我不公平,蒼天啊!明月啊!清風啊!救救我吧!
我不想現在生小孩子,更不想做藍一的“情人”,我還要實現我的研究生的夢想,我要自由地生活,不願意做金絲籠中的小鳥兒。
我無力地坐在路邊的馬路上,中午沒有吃飯,晚上也不想吃東西,隻是呆呆地望著路燈,思索著我唯一的出路何在,懷孕?!!!真的無奈啊!
突然,又有一輛汽車朝我開來,我今天真的倒黴,剛才有一輛車差一點把我送上了西天,現在又有一輛,算了,死就死吧,死了的話,我倒落得清靜,就再也不用為肚子裏麵的孩子擔心了。
“紫竹,你怎麼了?怎麼在這兒?”
是熟悉的,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是藍一。
藍一開著汽車,從公司剛出來。今天,在辦公室裏麵他沒有見到紫竹,他最近太忙了,都有點快照顧不到這個野丫頭了,也不知道她到哪兒去了。藍一為此還特意問了一下科長,才了解到紫竹請了病假,他剛才在車上一直撥紫竹的電話,都是無人應答,到最後竟然關機了,這個家夥是怎麼了?他有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