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歡顏回到季府的第一件事，是泡了個舒服的羊奶浴。
雖說大閻國國泰民安了很多年，但盛世以來，牛都是農耕的重要勞動工具，除了官家一律不得飼養。有錢的人家就會養一些奶羊，以備不時之需。不過，像季歡顏這樣用來泡澡的倒也是頭一份。
“小姐，派出去的人回信，說是沒尋到任何蹤跡。”
月兒旋著步子走進浴室，將手上托著的一件上好綢緞裏衣搭在屏風上。
季歡顏整個人埋在浴桶中，嫋嫋的熱氣遮住了她臉上的一絲失落。
“月兒，你說那麼好看的人，是不是神仙啊？要不怎麼派出去的人都說尋不到蹤跡呢？”
“小姐...抬胳膊...我幫你擦下身子...”
“他明兒不會不來吧？！”
“小姐...”
“怎麼了？”
“小姐，依著奴婢看來，那公子似乎不是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怎麼了？誰規定長得好看的非要是你們京城的人了？”
季歡顏一臉嫌棄，愣是將自己與那白衣男子劃為了同一戰線的外地人。
“小姐...你這一股腦的，知道的是為了躲明日的選婿宴，不知道的怕是又要亂說了。”
哈？！
季歡顏小小驚訝的一把，沒想到自己這處於本性的行為愣是歪打正著了。
“月兒，你說會有多人能意識到我是為了躲明日的選婿？”
“殿上那位不敢講，不過那些個皇子皇孫和後宮院子裏的也沒一個傻的，怕是都能意識到...但能引起一陣子輿論也是好的，皇家人就是愛麵子，他們總不能頂著民眾的輿論強迫您。”
月兒輕輕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當夜，一道關於季家小姐的傳聞就在京城傳開了：據說在外修身養病兩年的季家嫡女，偶得了一位心善擅醫的體貼良人，對其關懷備至，兩人朝夕相處暗生情愫又止於禮節，怎奈一道十幾年前的聖諭卻是生生阻隔了這段天造的良緣，人都說皇恩浩蕩，恩澤四海，卻也是不能盡如人意啊~
這話在風兒奉命去皇家綢緞莊時，就命人到茶樓找了書先生散播出去的。
傍晚的時候，整個京城內外，除了一兩個沒長耳朵的，基本都知道了。而這段被杜撰出的愛情悲劇，自然也傳到了皇族各家和宮門深院內。
***
惜柔宮內，一位身著藍色宮女服的嬤嬤剝開一粒紫紅色的葡萄，彎腰送進矮榻上仰躺的女子口中。
“娘娘，您說這季家小姐可是真夠鬧騰的，還沒著家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弄這麼一出，這不是丟咱皇家的臉麼？要說咱們康皇子一表人才，配那丫頭也真是可惜了。”
“嗬，可惜？那丫頭是聖上親妹妹的獨生嫡女，季家幾輩又都是深得聖心的皇商，無論怎樣，聖上總是不會逼迫她的，這出戲也隻是演給咱們這些人看的。無論怎樣，若是我康兒能得其青睞，那位子就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