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起初聽聞有信件為證時,劉寶長心裏有些慌,眼神也有些亂。
但他畢竟是為官二十餘年的老油條,片刻便能回神。
回神後的劉寶長,果然是沒有自亂陣腳,而是當即朝著大殿龍椅上的閻皓軒磕了一個響頭,聲音越發洪亮起來:
“皇上聖明,微臣確實不曾做過此事,與徐昌源的往來書信,不過是因他將微臣看做恩師,才時常來信來問候罷了。”
說完便轉頭看沐敬軒,厲聲問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沐大人如此煞費苦心,到底意欲何為?”
聽他顛倒是非的問話,沐敬軒也不置一詞,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閻皓軒瞧著跪在地上的劉寶長,不經意地冷哼一聲,眼中也泛起了陣陣寒意。
他盯著劉寶長看了半晌,忽然將手中的信件全部丟置在他麵前,一疊信件撒了一地,怒斥道:
“劉寶長,你貪汙受賄,濫用私權,縱容考試舞弊,又常年收受徐昌源賄賂,你二人狼狽為奸,如今有書信為證,朕且問你,你可知罪?”
“陛下,冤枉啊——微臣冤枉啊——微臣真的不曾做過這些事情。”?
劉寶長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神情焦急,又疾聲辯道:
“徐昌源確實經常給微臣送金銀禮品來,但微臣從來不曾收取,若是陛下不信,可喚來我府裏的任何人,他們都能為微臣作證。”
劉寶長這是有些病急亂投醫了。
那方的沐敬軒也聞言嗤笑出聲,他看了看劉寶長,眼中的嘲諷之意十分明顯:
“劉大人,你莫要忘了,你府裏的任何人都是你的人,你讓他們說什麼,他們自然隻能說什麼,誰敢開口說一句實話?他們又怎麼能作為證人?”
說完話,沐敬軒便重新看向閻皇,躬身行禮,神情肅然道:
“微臣懇請陛下,允許微臣傳召王子傑上殿。”
“王子傑?”
閻皓軒挑了挑劍眉,問道:
“可是方才你說被徐昌源換走試卷之人?”?
沐敬軒點頭道:
“正是他。”
“既然是他,便宣他上殿吧。”閻皇擺了擺手,示意德全傳人上殿。
劉寶長聽到王子傑的名字,登時瞪圓了眼睛,眼中也閃現出灰敗之色。
他臉色慘白,額頭冒著虛汗,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不可能啊,王子傑明明已經死了才是!
此刻,大殿上一片寂靜。
劉寶長偷偷打量自家大哥,卻發現右相大人始終都閉著眼,眉頭緊鎖,不曾動過分毫。
過了一會兒,殿外緩緩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一些站得靠後的朝臣忍不住稍稍偏了偏頭,看向來人。
行至殿外的王子傑停了下來,他雙手四指相合端於胸前,對著大殿之上的閻皇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行過禮,他方才抬腳邁入門檻,昂首挺胸著,走進殿內。
這王子傑不過二十五六歲,長得不算俊朗,但眉宇間自有一股英氣,器宇軒昂。
而且,他的眼神很清澈、明亮,讓人看了極為舒服。?
閻皓軒居高臨下地看著王子傑,眼神十分淩厲:
“你便是王子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