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寶長聽聞閻楚胤要主審自己的案件時,心裏一驚。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而且,愈發強烈。
他目光如炬,細細打量了閻楚胤半晌,一直看了許久,眼神十分複雜。
好一會兒,他才收回視線,同時又非常震驚地發現,他竟然是看不透閻楚胤的。
眼皮一跳,劉寶長忽然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下更是無比駭然,覺得寒意深深。
往日絲毫不牽涉朝堂黨派爭權的閻楚胤突然出現在此,還是由聖上欽點的案件主審,那麼...
他是何時得了聖寵的?他又有哪些不為人知的勢力幫扶?他在暗中到底有大的實力?
往日溫潤公子般的一個悠閑王爺怎麼可能有那樣可怕的眼神和氣勢?
那種眼神,不單單是上位者看下位者的眼神,而是...而是充滿殺戮氣息的眼神。
劉寶長緊緊握著拳,麵色凝重無比。
以往他們隻看得到大皇孫一派的危險,卻忽略了閻楚胤的存在。
到了如今,劉寶長才猛然發現,閻楚胤或許才是那個在他們爭奪東宮之位的路上,最大的障礙……
是一個遠比閻禦堂更加強勁的對手。
劉寶長的臉上雖然不動聲色,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心裏卻是著急不已,驚濤翻湧,波浪滔天。
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想法設法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讓右相和柔妃小心閻楚胤。
不過劉寶長此時的念頭,閻楚胤怎麼會不知曉。
但閻楚胤又怎麼會讓他輕易把消息傳遞出去呢??
之所以敢在這會兒就在劉寶長麵前露出真麵目,閻楚胤便是料定劉寶長從今往後,再也無法帶出任何消息——
他是不會允許劉寶長這麼做,也不會給他機會這麼做。
閻楚胤沉吟了一會,冷下臉,眼神變得銳利無比。
他語氣淩厲地質問道:
“劉寶長,我且問你,運往西北的那批軍餉可是被你和右相合力貪汙了?”
聞言,劉寶長眼神不自覺一震。
他抬起眼眸,在對上閻楚胤那雙似乎什麼都知曉的黑色眼眸後,眼底忍不住露出些許慌亂。
但他到底是為官二十餘載的人,憑著閻楚胤這麼簡簡單單的一聲質問,又無任何真憑實據,還不至於讓他真的方寸大亂。
是以,很快的他又鎮定了下來。
劉寶長斂了斂心神,神情鎮定無比。
他慢條斯理,語氣幽幽地說道:
“這起案子聖上已經查明,之前便拍板定了案,貪汙軍餉之人乃是東南總督馮遠,與我又有何關聯?殿下莫要血口噴人!”
說完,他又斜睨了一眼閻楚胤。
繼而又低下頭,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自己滿是褶皺的廣袖,而後冷嘲道:
“莫非殿下是覺得聖上辦案不公,讓馮遠平白蒙冤,要推翻了它不成?”
這麼一頂大帽子直接扣在閻楚胤頭上,話裏話外,都是在說閻楚胤膽大包天,居然對閻皇的決斷生出質疑,實在是大不敬。
閻楚胤聞言,冷冷地看著他,這廝竟然還不知聖上下旨延遲了馮遠斬期的事。
不過不知道也不是全然不好的,此刻,閻楚胤那張清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嗤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