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入了秋,聽潮閣滿院的藥草花香也依然盛放如初。
佳木蘢蔥,奇花爛漫。
除了氣溫著實比往日稍稍低了一些,少了偶爾的鳥啼蟲鳴。
不仔細瞧,倒是看不出與往日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雕甍繡檻依然隱於樹杪之間,青溪瀉玉悠然而生。
季歡顏讓春兒多拿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坐在小溪旁的亭子裏。
而後,又喚了夏兒和秋兒來。
將府內近來的事宜過問了一遍,有條不紊地安排了一些內務。
隨後又覺得有些餓,便讓冬兒去小廚房煮點清粥墊了肚子。
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平靜如常,可由讓人止不住的擔心。
就是因為太平靜了!
這似乎不是什麼好兆頭。
春兒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開了口:
“小姐,女婢聽聞那赤厥國的女子大都作風大膽,許是那是她們那裏的習慣呢,您也別太放在心上。”
季歡顏和閻楚胤的關係在閻王府內是眾人皆知的。
春兒是閻楚胤手下的人,雖然這是第一次接到任務,但還是打從心眼裏希望自家主子和眼前這個主子能好好的。
季歡顏抬眸瞧了她一眼,“嗬嗬”的笑了笑。
作風大膽?!
確實夠大膽的,一如她。
她第一次在酒樓前見到九皇叔時,不也是親了他麼。
當時他是什麼反應來著?
哦,他笑著說了句“你這小丫頭...”
想必,當時九皇叔無論是有意接近還是無意為之,都是把她那一吻當作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吧。
因為慕容芊芊方才親他時,他也是那般的神情,沒有太多驚訝,也沒有絲毫情緒。
“小姐,王爺心裏隻有你。”
春兒決定再為自家主子說句話。
季歡顏本不想多說什麼,這種事,她又不是沒經驗,可饒是如此,還是覺得心裏悶悶的,不舒服。
可春兒的話,卻讓她更不舒服。
什麼叫心裏有她?若是心裏有她,還會任由別的女人與他這般親近?
季歡顏端著手邊的清茶,抿了一口,道:
“春兒,今天開始,你不必在門內伺候了,以後就留冬兒伺候就好。”
其實她從來沒把自己當這閻王府的女主子,也知道春兒這些人大都是九皇叔安排給她用的。
可是,現下這種心情。
即便她不是女主子,也還是有著從小養成的脾氣。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解釋或不解釋,都難消心頭的煩悶。
所以,她需要的不過是一個清靜,或者是一個陪她罵人的人。
“奴婢知錯,請小姐責罰!”
春兒一聽,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季歡顏淡淡地瞧著她,嘴角還掛著一絲淺笑:
“去吧,備好膳食,讓冬兒喚我。”
說罷,也不顧春兒還跪在那裏,站起身就回了閣樓。
春兒跪了許久,瞧著那扇關閉的朱門,心下也是慌了。
“春兒姐姐,你怎麼跪在這裏?小姐呢?”
冬兒端著方才煮好的清粥過來,遠遠就瞧見了跪在地上的春兒。
“小姐回房了,你叫人去廚房盯著點,晚膳備好去喚小姐...清粥端進去給小姐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