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裏不知呆了多少天，連日子都算不出來，更別說知道這是哪裏了。
不過，這裏似乎比大閻皇城要冷上一些。
明明已經快到六月初夏，這裏卻還似四月，風裏帶著微涼。
“拿塊毛巾，幫我沾濕。”
季歡顏吐掉嘴裏的水，仰頭對那黑衣人吩咐道。
她現在是一點兒力氣也沒有，隻能讓人侍候。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
季歡顏接過毛巾，擦了嘴，又喝了一口水漱了漱。
就在這時，方才飛出去的黑影回來了，輕功卓絕，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他瞧見季歡顏，木了一下，不知要不要開口。
“死人了？”
季歡顏問道。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
不但死人了，恐怕還死了不少。
黑影張了張口，卻不答，隻點了點頭。
季歡顏撐著身子，堅持要去看。
她得想辦法留下線索，否則沒人找得到她。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也沒阻攔。
二十多個黑衣人圍著季歡顏走向血腥味飄散而來的方向。
季歡顏猜的不錯。
確實死了很多人，而且看那些人似乎剛死沒有多久，血還是新鮮的，一直在流。
?“這裏是西陵？”
季歡顏一驚。
她沒來過西陵，可那些死掉的人分明是被西陵特有的武器所傷。
黑衣人皆愣了一下，沒想到她能猜到。
季歡顏的心沉了一下，盡然到了西陵？是西陵擎空的人嗎？不像。
可是，整個西陵，她隻認識一個西陵擎空。
這些人為什麼把她帶到這裏？而且這裏似乎不是太過偏僻的地方，怎麼會出現如此殘暴的大規模凶殺案？！
黑衣人不語，皆如同影子一般，悄無聲息，靜靜地站在季歡顏身邊，絲毫沒有存在感。
黑衣包裹住的黑衣人舉起火把，陰氣十足。
季歡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風吹樹動，枝葉隨風搖擺，被月光一照，就像鬼魅的身影在頭頂飄來飄去，再加上眼前死了很多人，當真是陰森森得好不嚇人。
“小姐，這種事不必您去看，回馬車上吧。”
黑衣人出聲勸阻。
季歡顏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去看看。血腥味越來越濃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這麼濃的血腥味，下手的人絕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如果對方跟黑衣人起了衝突，說不定她還能趁亂逃跑。
季歡顏是這麼想的，黑衣人自然也想到了。
可他們也沒反駁，因為主子說過，隻要把人安然帶回來，其他的都聽季歡顏的。
一行二十幾人，除了季歡顏外，每個人手上都舉著火把，將周圍的一塊照得異常明亮。
走近……
血腥味越發的濃了，饒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過的人也忍不住皺眉，而等他們看到那堆滿殘屍的大坑時，不少人都覺得簡直就要吐了。
當然，季歡顏是直接吐了……
其實她也不想表現得這麼窩囊，可胃裏翻滾的實在難受，血腥味又加重了胃部的刺激。
不把胃吐空，根本沒法起身。
等到再沒有東西可吐，季歡顏才強撐著走了過去。
屍坑不大，隻有十餘米，至於有多深看不出來。
屍坑裏堆滿了被肢解的屍塊，血水將這些屍塊浸透，浮浮沉沉，時不時就能看到一個頭顱，或者一副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