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門,楊群領著楊戩來到校門外的一處燒烤攤,道:“這小攤我跟小珺來過幾回還不錯。”說著話,給楊戩遞過一個小馬紮,楊戩大馬金刀的坐下來,等著楊群點完了菜,冷聲問道:“說說吧,小珺究竟為什麼會去陪酒?”
楊群知道他一定會問,苦笑道:“因為我!”楊群點了一瓶二鍋頭,給楊戩到了一杯:“我老爹每天就是修仙修仙的,坐在家裏不知道折騰些什麼,沒錢了就罵人,不給他就偷,就搶。”楊群說著話,給自己到了一杯白酒,道:“這些年,我跟著張天宇明著暗著自己也攢了六七萬塊錢的,想著將來小珺畢業了,能自立了,我也……我也找個媳婦。”楊群喝了一口,咧了咧嘴,這劣質的二鍋頭,嗆辣的厲害,咳了兩聲,眼淚都出來了。“前陣子,有人給介紹了一個離婚的女人帶個孩子,不嫌棄我是個瘸子也願意幫我照顧我爹,但就是要求給她兒子存一筆錢,將來上大學的錢,五萬塊不算多,我當時那個美啊。結果……”雖然楊群沒說,楊戩也聽明白了,錢肯定是讓楊簡給偷去了。楊群望向了一旁。“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在家裏跟爹大鬧了一場,沒想到……小珺,小珺這麼做,都是為了我……之後被老爹知道了,就氣的上吊了。小珺在酒吧預支了三萬塊錢,現在還沒辦法還上……”楊群忽然眼睛一亮,道:“我說你不是神仙麼,想辦法給弄三萬塊錢不是什麼難事吧。”楊戩白了他一眼道:“我是戰神又不是財神!”
楊戩想了想道:“要不我也去找個工作賺點錢吧,欠債還錢畢竟是天經地義的事麼。”
楊群一哼道:“就您?您都七十二了,誰敢用你,打更都怕你半夜猝死。”
兩個人都沉默了,誰能想到,兩個錚錚漢子,其中一個還是天神卻讓一個錢字難成了這樣,倆人就那麼一杯酒一杯酒的喝下去……天色漸暗,被攤主推醒的楊戩抬頭望著天邊的一牙將現未現的殘月,醉醺醺的笑道:“多少年沒這麼醉過了……”在楊戩的記憶裏最開心的日子莫不是封神伐紂的那幾年,銀盔素甲,少年飛揚,日戰疆場,夜飲同袍,何其壯哉!隱約間,似乎看見了嬉笑的哪吒,怒目的雷震子,板著張臭臉的韋護,還有那個總是眯縫著眼,一臉色相的小矮子土行孫,楊二郎胸中豪氣漸生,一頓酒碗喝到:“上酒!”正自發呆的楊群醉醺醺的一聽這話,哈哈笑道:“小的伺候真君。”一連摸了幾個酒瓶子都是空的,怒聲道:“哪個不長眼睛的,沒聽見你家真君爺爺要酒麼!”那個攤主搖了搖頭,心想晦氣卻又不敢得罪,這些喝多的人萬一耍起酒瘋來,吃虧的不還是自己麼。
“好嘞,兄弟,再給您上一瓶,咱可說好了,這瓶喝完了,您二位可就該撤了,到了飯點我這生意也該上人了。”那老板四十多歲,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將一小瓶二鍋頭放在楊群身邊,楊群哪裏還聽得進這些,將酒瓶子咬開,給楊戩倒了滿滿一碗,這一小瓶也就這夠這一碗。
楊戩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那老板看的心驚道:“大爺,你這年紀可不能這麼喝酒啊。”楊戩哪裏還管他,扔下酒碗,坐在那呆呆的出神。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荒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久遠。帶長劍兮挾大弓,首身離兮心不懲。”醉意上湧,楊戩想起了當年那些金戈鐵馬的日子,拿著一根筷子敲著酒碗,悲壯愴然的聲音百轉跌宕,不僅是坐在對麵的楊群,即便是其他桌的客人也被這曲中意境感染紛紛停下筷子,安靜的聆聽著,在楊戩的歌聲裏,似乎那沉寂千年的古戰場,那不可再現的錚錚鐵血,赫赫男兒都重臨人間。楊戩繼續唱到:“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一個本來是來這裏直播夜間美食的美女主播,也悄悄地把鏡頭對準了楊戩,就在這幾分鍾內,直播間的人數已經到了上線,後來的都已經擠不進來了。無數的彈幕滾過,都強烈要求主播去采訪一下這老人,因為大家都覺得這個老人一定是個非常有故事的人。
就在此時,隻聽不遠處哐啷一聲,隨即便是大塊的玻璃碎裂的嘩啦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