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某人不懷好意的笑容,蘇雨澄心裏一顫,但是戲還是照樣得演,臉上的笑容甚至有些誇張,肆意無章,牙齒也不知道是露出了六顆還是八顆。
薛一凡聽到那聲纏綿悱惻的寶貝,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薄唇緊緊抿著,是他不悅時慣有的表情。
這表情落在蘇雨澄心底,表露的是無聲的低沉,不悅?你不悅什麼!你可以紅杏出牆,就不允許我也另攀高枝?當然,這話她隻能默默的在心底說。
四個人一時間僵持在咖啡店門口,雨聲變得異常的寂寞。
“既然這樣,我們就先進去了,到時候發請帖給兩位,你們可一定要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宴哦!”感覺到氣氛不對勁,易朵輕笑道,柔嫩的音線依舊酥綿入骨。
“那是自然。”杜瀟瀟一隻手臂環住蘇雨澄瘦削的肩膀,他的身材高挑,蘇雨澄明明比他多站了一格台階還是隻到他的耳際邊垂,挨得太近,她再一次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新的薄荷香,是某種沐浴露的味道,散發著自然的蠱惑。
兩人裝模作樣的離開,蘇雨澄隻覺得自己整個人的身體都快要壓在他的身上,胃不合時宜的開始抽搐,難過得似乎五髒六腑都攪在了一起。
雨越下越大,幾步路的台階,好像要走很遠很遠,杜瀟瀟環著她的肩,多半的傘都偏向她這邊,另一邊早已濕透了衣衫,也放慢了步調,不說話,帶著她往自己的車走去。
他替她打開車門,說:“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蘇雨澄看著他,臉色蒼白,連唇也幾乎都是透明的白色,眉緊緊的蹙在一起,從他的臂膀中掙脫出來,滿麵的疲憊不堪。她說:“今天謝謝你了,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去吧!”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隻是唇動了動,沒有任何別的表情,就像剛剛的話是憑空而出,沒有來源一般。
她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的累過,所有的委屈像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壓在心底,壓得她氣都喘不上來,似是得了哮喘,連呼吸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她想哭,眼淚卻掉不下來。憋在心裏,無比的難受。
她從傘下走出來,像個行屍走肉般一步一步走進雨中,春天的雨還帶著寒意,淋在身上,卻沒有太多的感覺。隻因為心裏某個地方已經寒涼如冰凍。
杜瀟瀟看著那微微顫抖的瘦削背影,不知為何有些心疼,回頭望了望那家叫天藍的小店,他從來都不是爽約之人,隻是今天……
這個女人,從闖入他眼簾,就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幾步上前,腿長步子大,一下子就趕到了她麵前,她的衣服已經濕了,劉海緊貼著額頭,一縷一縷,眼睛裏沒有一絲色彩,無神又空洞。
雨水打到她的眼睛裏,可是並沒有眼淚,一滴也沒有。
那樣的表情著實讓人心疼,烏眉俏鼻在細雨中蕭瑟,春天的衣衫分外單薄,讓她有些輕微的顫栗。
杜瀟瀟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拉住她的手臂,隻是輕輕一拉,她整個人的身體就往他身上傾斜過來,小小的心髒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一點的負荷,意識全無,幾近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