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對戰,他討不了什麼好處。
白亦非收回目光,哪怕是此舉相當於決裂,他也渾然不在意。
微微抬眼,望著夜幕明月高懸,駿馬緩緩踏入秦國使館。
李斯見狀瞪大雙眼,怒容高喝道: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李斯為秦臣,仗義死節在今朝!”
罷,抽出身旁衛士長劍凜然就義般向白亦非砍去。可是沒走兩步,李斯驟感腳下寒氣躥起,他身體便不能動彈,化作一尊冰雕。
哢哢~
哢哢~
使館牌匾倏然散成齏粉冰屑,白亦非禦馬踏入秦國使館。
“將軍,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姬無夜看著使館門前的十幾道冰雕,“現在情況不明,先將救下再其他。”
白亦非搞什麼鬼?
擅自闖入秦國使館,這是誰也難以承擔的罪責,即便他姬無夜也不行,但為何如此決絕?
難道?
靈光一閃,姬無夜想到了一個驚愕答案。
秦王嬴政。
也唯有這樣才能解釋白亦非的行為,而且事關秦國使館。
換做是他知道秦王嬴政在此他會如何做?
霎時,姬無夜心中激動難以自抑,因為他選擇如白亦非一樣,甚至更甚。
如果百分之二十的利潤,人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人就會冒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人就敢於冒絞首的危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人就敢於踐踏人間一切法律。
現在擺在他們麵前風險與那山海般的利益相比起來,微不足道。
戰國不是沒有人這麼做過,隻不過與他們屠龍不同,那人選擇扶龍。
他便是呂不韋,當初身份不過一介豪商。
“帶我兵符前往城外大營調全部兵馬過來。”
姬無夜將身上兵符交給親信,眼神立馬凝視盯著大門,死死不肯放過,手中攥緊韁繩,生怕白亦非舉著一人頭顱出來。
那時唯一的阻礙就是他了。
想到這,還有身邊百來騎,姬無夜當即隱蔽起來。
終等了於片刻,使館內傳出一道驚吼聲,震蕩四野,席卷草木。
姬無夜微微一驚,還來不及多想,卻見使館門外白亦非身形出現,高坐馬上,臉色不甘,極為陰沉恐怖。
嗬嗬~
嗬嗬~
白亦非口中發出野獸似的低吼,雙目赤紅,眼神暴虐掃視四周,不見任何人影。
“你們逃不了我的手掌心!”
“你們逃不了我的手掌心!”
白亦非舉目看向空明月,抽出長劍向掌心猛劃出一道血口。
血液嫣紅,在徐徐月輝映射下漸漸騰空,又驟然化作絲絲血線消散無形。
做完這些,白亦非閉上眼睛,昂起頭輕嗅,流露迷醉神情。
“在哪裏,隨我追!”
猝然。
白亦非睜開已經變為猩紅雙瞳,射出兩道精芒,洞穿虛空。
於他而言,強闖秦國使館,他已經與姬無夜決裂,與韓國決裂,再無回頭路。
他必須殺死秦王。
看著白亦非消失,姬無夜心中一喜。
沒殺死秦王,就證明他還有機會。
“啊~”
魅惑的聲音呻吟了一下,身子欲倒。
陳銳箭步上前摟住焰靈姬,微皺眉頭:“你沒事吧?”
焰靈姬晃晃腦袋,眼眸帶笑,順勢貼身靠過去,悄悄耳語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見少女還有心勾引,陳銳的雙手頓時鬆開,目光淡然上下打量焰靈姬一番,轉身離開。
“不通風情~”
焰靈姬嘟囔一句。
身旁蓋聶好似沒有聽到似的,麵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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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人呂不韋賈於邯鄲,見秦質子異人,歸而謂父曰:“耕田之利幾倍?”曰:“十倍。”“珠玉之贏幾倍?”曰:“百倍。”“立國家之主贏幾倍?”曰:“無數。”曰:“今力田疾作,不得暖衣餘食;今建國立君,澤可以遺世。願往事之。”——《戰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