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裂(3 / 3)

侍衛撇了眼帳外漫無邊際的沙漠,撥弄了下燈芯,讓原本有些驟暗的燈又一次亮了起來。這才放下竹簽,看著眼前凝神琢磨著地圖的主帥——他們一路堅信的雲王爺。

良久,才忍不住無奈開口:“雲王,您這地圖是前些日子那一戰用的,昨日咱們剛換了營地,淩乾轉移了戰場,該換地圖了。”

一語驚醒了夢中人,辰宇抬頭,徑自卷起案上的羊皮地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言不上為什麼,總有不祥的預感。

“淩乾的營地這幾日沒什麼動靜嗎?”為了化解那莫名的感覺,辰宇把玩著隨身劍上懸掛著的玉佩,問的不經意。

心,早飄去了這贈玉之人的身上。她……如今可好?

“回雲王,經過前些日子的征戰,淩乾被我軍挫了不少銳氣,怕是需要修養上好些日子了。”畢恭畢敬的回著,想了會,侍衛還是沉不住氣的問出了自己憋了好些日子的疑問:“恕末將愚昧,此時正是趁勝追擊之際,雲王何不早日結束了淩乾,拖久了莫說年關將近,軍心有所渙散,就是軍餉怕也供給不上了。”

“行軍萬事小心為上,太過深入敵方之地不是好事,沙漠的氣候變幻莫測,地形更是深不可探,敵人占盡地利,我們拿什麼去說必勝?”如今的軍心之所以會如此高昂,全是因為這一路殺來,從未有過一場敗仗。

若是一敗,壓抑多日的思鄉之情才會一湧而來,到時才是真正難以控製之時。

不過……這仗的確是不能再拖太久了,然長久盤踞於邊關,若幹年來淩乾的勢力絕非輕易便能摧之的,思忖了好些時日,至今他仍是未得出良計。

“報……”一聲喝響驚擾了帳內清幽。

主仆兩人立刻緊神,看向帳外奔入的小兵。須臾後,待人走入,瞧清是京陵府中的人後,辰宇才鬆神,勾了眉:“有信嗎?”

是姿晴來信了嗎?一月的苦思之情,哪怕是單薄的隻字片語也能慰他良久。想著,他不經意的苦笑出聲,硬血之漢,遇情亦即化啊。

來人見雲王爺的表情,不敢多做耽擱,立刻交出快馬帶來的信箋,稟著:“回王爺,是韻菲小姐的信,再三交代奴才一定要快馬兼程親自交予王爺手中,並囑咐奴才一定要王爺快快看,趕緊回信,說是京裏頭等著呢。”

韻菲?!

來不及失望,立刻,從那丫頭一再交待的話語中,他便嗅出了不尋常的端倪。接下信後,他打開細讀,簡單的一行字,像是寫於倉促間。

辰宇依舊不動聲色,然那股不祥的預感再次洶湧而至。

“京中最近有什麼大事嗎?”他緊眉問著,隻為那簡單一句“京中有變”,該不會是姿晴出了什麼事吧。

“回王爺話,並無大事,隻是……皇上無故好些日子沒上早朝了……一些親王大臣們都在議論紛紛呢。”這些事本是京中秘事,可卻傳的太過沸沸揚揚,想不知都難。

“快去傳副將!”事情似乎遠比辰宇想象的要複雜,來不及猶豫,隨即便是命令。

“是。”侍衛轉身立刻奔出帳外。

與正倉皇入帳的哨兵擦肩而過,又是一臉的慌亂無措,辰宇禁不住皺眉,今夜似乎特別不寧靜。沒等來人立停,他便主動開口詢問:“什麼事?”

“王爺,淩乾的大王子求見。”

“宣!”收妥信箋,他轉首往正中的椅子走去,帥氣的盤腿入座,刹那便收起剛才的情緒,依舊是一臉的處變不驚,衝底下人吩咐道:“退下吧,去帳外候著,一會見副將來了,也讓他候著。”

……淩乾的大王子,是那個曾有過一麵之緣的赫騫吧,此番光臨,究竟是雪中送炭還是亂中添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