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紛紛前來恭賀的人,漸漸醒悟過來的蕭月,反更擔心起了辰宇的反映,他會順應聖意,負了姿晴嗎?
媚香樓裏熱鬧非凡,相比之下,尚未接獲任何消息的白鷺園則清淨的很。
好不容易把紀兒哄睡了,終於能將那小祖宗扔給冰蕊去照顧。姿晴鬆著筋骨,努力的呼吸著空氣,享受這難得的逍遙。
轉著脖子,眼神不經意撇見歲寒亭內獨自沉思著的辰宇。姿晴禁不住微擰了下眉,原以為他一大早就出去辦事了,沒料居然躲在這。太沒責任感了吧,就這麼把女兒扔給她一個人去折騰。
“喂,你這爹爹倒是做的省心省力啊。”徒步上前後,姿晴大聲嚷道,很是埋怨。
被擾了思緒,辰宇轉回頭看著她杏目圓瞪的模樣,沒有憤怒,反縱容一笑:“你阿爹說,我已經是個很稱職的爹爹了。”
“吼,你還真會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呢。”嘻笑的諷著他,談起那些本該傷心的事,姿晴也早已釋懷了,更多是因為自己經曆了,方才明白吧。
隻瞬間,看辰宇又皺起了眉頭,悠悠的望著遠方發愣。她重重的呼出口氣,是時候告訴他自己近來做下的決定了:“辰宇,知道這兒為什麼要叫歲寒亭嗎?”
“恩?”不解她問出此話的緣由,辰宇挑眉,願洗耳恭聽。
“這裏從前有個好難聽的名字,叫‘快亭’,說是登之一賞能讓心中為之一快。是修哥哥世襲了將軍的爵位後,才因為我一直嚷嚷改名為歲寒的。說來好笑,那時我常說自己要是男兒家就要和修以及致陵結為兄弟,於是他們就常笑我們說是‘歲寒三友’這才得名的。歲寒之交,就算分隔了那麼久,再重逢依舊曆久彌新,如果致陵哥哥的誌向在一統天下,奪回大辛,那身為妹妹的我,豈有反對之理?”
這丫頭,饒了那麼大的彎子,原來隻為說這個。多少有些欣慰吧,辰嘯近來雖是安靜,卻讓辰宇深知他們兄弟兩結怨已久,永遠無法共存了。從前為了姿晴不爭天下,如今他卻悔了,倘若沒有她的理解與支持,他寧願帶著遺憾避開戰端。
如今有她這番話,即便背上罵名又如何,他問心無愧,隻是……“那赫騫呢?”
“注定的,今朝為友,他日也定會為敵。從你娶了我的那天便注定,你們成不了永遠的盟友,終有一日要舉戈相向,所以無需掙紮。穀姿晴很毒亦很自私,除了你和紀兒,不關心任何人的死活。”
她毒也罷,自私也罷,他都欲罷不能。更何況,他比任何人都懂姿晴,她的毒隻是為了讓他寬心去爭才頃現的。
辰宇起身,伸出手從背後將她緊摟入懷。沒有說話,隻是享受著這即將遠去的寧靜,為她,為了紀兒,他會誓死保住自己。
然似乎上天注定這兩人一刻都別想得閑,遠處有焦急的腳步聲傳來。吵嚷著不知在說些什麼,聞聲回頭後,兩人很不解的看著邊爭吵著邊往自己靠近的明宣和公孫。
“你們倆居然還有這閑情逸致!”看著眼前情意綿綿的一幕,沒空難受,明宣失了冷靜,吼著。
“怎麼了?”能讓明宣急成這樣,絕非小事了。辰宇放開懷中的女子,勾眉相問。
撇了眼姿晴,沒法說出話,明宣隻好看向公孫,把問題拋給他。猶豫了半晌,公孫就是支吾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一口氣的嚷出:“滿街都在傳,皇上體恤雲王,深知他中意媚香樓的老鴇,故特意賜之,以慰戰功……”
話音在見到辰宇鐵青的臉色時,漸漸消退。再看向姿晴,她隻是抿著唇,不見慍色,良久向是撇見了遠處奔來的家丁,無奈的閉上眼。
“王爺,林公公來宣旨了,讓您快去前廳呢。”
眾人噤聲,該來的終是會來,避不開的,除非此刻就反。但是辰宇猶豫了那麼多時日,致陵手下的那些起義軍毫無準備,連打仗必備的糧草都沒準備妥當,還談什麼。
林蚺宣完聖旨,看著滿屋的愁雲慘淡,唯有搖頭興歎。出聲提醒著:“王爺,您倒是說句話吧,好讓奴才回去赴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