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辰宇不敢相信的重複著,沒料到連向來不過問這些事的大姐都出馬了。他頹敗的入座,似乎是已習慣,矛盾糾葛時從前往往總有一道溫柔的音予他平複。
“恩,聽說還有六皇子。朝廷抽調了鄂州之後好多城鎮的精兵,讓那些守城的將士們都寒了心。昨兒鄂州那還來信說,願意投降。可今日長公主到達後,在城門處親立了華蓋,說是要與滿城百姓同生死,那封投降信箋,自也不作數了。”公孫上前為剛抵達的兩人,做著詳細的解釋。
其實不必說,他們也知道辰宇的為難,隻可惜了入京的路,必須通過鄂州。
一片靜默中,眾人齊刷刷的將目光聚向辰宇,就連辰淵都下定了決心,這回他要和七哥一同進退。既已帶走了韻菲,怎也不舍得讓她隨著自己衣簡食陋。
“攻,我來做主帥!”
良久後,辰宇才重重的吐出話,異常堅定。走到這一步,他們誰也回不去了,戰場上從來沒有親人。何況如果赫騫並未帶走姿晴,那對如今對外閉而不宣的皇宮極有可能藏著她。再加上紀兒的死,早讓他失了一直顧念著的親情。
他收不了手了,她的性子……是不是隻要他報了仇,她便會出現。
大夥不語,靜看著滿身殺氣的辰宇,甚是可怕。韻菲猶豫著,想上前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噤了聲。早看透姿晴母女對他有多重要,她勸不了,或說除了姿晴誰都拉不回這頭烈馬了。
……
黑幕般的夜,在滿山的嶙峋怪石、奇花異草下更顯凝重。雪像是如終年不退般,積的頗厚,縱是好些天的暖陽高照,仍是未見消退之姿。
山間偶爾有悠揚的樂聲傳出,斷斷續續不成調。遠處偌大如龜狀的石頭上,女子盤腿坐著,眼神飄忽,心不在焉。呼嘯的風,很是凜冽。
“披件衣裳吧,這荒山野嶺的凍壞了可找不著大夫。”隨著低沉的音,一件朱紫色的大氅披於其身。
女子僵了僵背脊,熟悉的音調讓她放下警覺,緩下神,繼續發楞。
看著這樣的她,明宣頗為無力,舉止間透出的寒更勝過滿地的雪。知道她積壓了滿腔的仇恨,此時並非消沉,隻是在伺機,卻不明白既然目的是要殺辰嘯,為什麼不願與辰宇相見呢。
“辰宇他沒有錯,你不該連他都恨……”
“我沒有恨他,隻是無顏麵對他。是我太過自信,可是頭一回我保不了他的父皇,現在連自己的女兒都失了。如果沒能手刃辰嘯,我不要見他,仔細想想似乎好多紛亂都是因為我的自作聰明,也許像蕭月這樣的女子才更適合伴著他。該依附時便溫柔,該相助時便淡定。”
“嗬,我不清楚你和蕭月到底才更適合他,我隻知道他要的是你。”對於紀兒的事,其實至今明宣都是帶著自責的,他負了姿晴的托付。如今,不願她報著這種想法去愛,愛本就是隨心而發之事,無關乎其他任何:“所有事你都籌劃好了嗎,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下月初,按他們的能力,那時該是能到達和州吧。我不敢再太有信心,我怕到時候握不住他,又弄巧成拙。如果辰宇他們到了和州,至少也是種牽製。”望向天際,她悠悠的開口,兵家大事在她口中,更似歎息。
一直仰著頭的明宣,直到這一刻才泄出害怕,轉首慎言:“小晴,你成熟很多,如果你是個男人,天下也許是你的囊中物。如果沒有那麼多傷害,恐怕也無法把一個女子逼到如此步步謹慎吧。看見那五顆星了嗎,如同你伴吉時而降,它們亦是你此生注定的烙印。”
“烙印?”這話讓姿晴犯了糊塗,費解的凝向明宣,重複詢問。隱約覺得,下一刻出自他口的,定是驚人之言。
“你是瑤姬,五星相連是你生生世世劫難前的征兆。往昔三世,每當五星驟現,你都難逃一死,如今……連我都不知道這一世你的結局會如何……”
對於他的話,姿晴已是習慣,近來關於瑤姬的事夢境中已愈發清晰的顯現了。其實不需明宣言明,她也拚湊了不少。軒轅、蚩尤,在那一世曾如今生般,為她相戰,所以她是罪人。
慘淡的蘊開笑容,她撥去唇邊不安分的發絲,挑眉打斷了明宣的話:“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很是自信,讓人騎虎難下,麵對這樣的她,明宣毫無招架之力。愣愣的凝著月光下清麗的容顏,點頭,隨後再次重重的點頭。看她見狀笑開了,便也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