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嵐城遺夢(2 / 2)

微雨從未注意到旁人的糾葛,她仿佛看到了那個人,是一種異樣的牽引使她停不下自己的腳步,心中隻是隱隱的猜測,是你嗎?

如今的我們,相隔了十年,你還會記得我嗎?

微雨心心期盼這種感覺不是一個玩笑。

靜謐的小巷裏,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這個味道,如此熟悉。

確保身旁並沒有那一群灰衣人,她輕輕的在小巷的盡頭落下,一步一步,步步思念。

低矮的房屋,院落虛掩的門,門中飄散著若有若無的香氣,這個香氣她分明記得。

站定門前,看著這個古樸的小院,便念及那個男子便在這個門後,眼睛裏閃耀著些許的光芒。

她伸手推門。一到淩厲的劍鋒從眼前一瞬而過,她下意識的拿起袖中的紫雨笛抵擋,那道劍鋒隻是輕輕一劃,便收了手。那人舉著劍,卻似筋疲力盡一般,緩緩的跪在地上,右手用劍將自己支撐著,竟也有些搖搖欲墜。

眼前的男子低著頭,墨黑如雲的長發散落肩頭,遮掩了絕世的容顏,一襲紅衣豔若鮮血。男子的聲音冷冷的,並未抬眼看微雨,隻是道:“姑娘。”

男子欲起身,哪隻卻搖搖晃晃的倒下了。

這究竟是受了怎樣重的傷。

微雨就這樣生生接下了倒地的男子。

男子就這樣落在了微雨的懷裏。

女子輕輕拂開了男子濕潤的發絲,一張讓女人都自愧不如的容顏就如此悄無人息的露了出來。

在微雨眼裏,人的容顏並沒有什麼優劣之分,除了眼前的男子,她隻是覺得看的不順眼的就是醜,看的順眼的就是張的美,絕世這樣的詞對她來說也並無什麼概念。但是,有一個觀念,從小至今就根深蒂固。

那就是,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為什麼十年過去了,男子卻仍舊與十六七歲的少年郎無異。

男子的容顏略顯蒼白,與十年前相比更顯妖冶,細長溫婉的的眼睛緩緩的張開,蹁躚細密的睫毛打下了一層陰暗的剪影,目光卻已經渙散,薄削的唇輕微微張開卻又合攏,男子的眸子裏映出了女子的身影,他仿佛用盡畢生的力氣沉沉睡去。

微雨覺得心頭一沉,昏昏的。

天地間的雨簾渾然一片,澄澈的雨珠不斷地打著靜止的兩個人,瀟然唯美的畫麵卻使旁人不忍直視,生怕打破了這一張畫卷。

可是,不遠處便傳來了挨家挨戶的敲門聲,此時畫中的女子便被這異樣的嘈雜聲驚醒。

女子當即扶起了懷中的人兒,右手慢慢凝結成一片極淺極淺的白色光芒,那人就那樣輕飄飄立在了微雨旁,女子右手當即攔住男子的腰間,雙足一躍,便向天際的深處行去。

之後,那紅白相間的顏色,慢慢消失。

她攬著男子的腰際,竟覺得此人是如此消瘦。

雨水亦衝淡了那人留下的淡淡的血跡。

迷霧朦朧,細雨輕擾。

遠處裏嵐城相聚甚遠的林子,林子間滿是迷霧,原來過了林子便是連綿起伏的青山,也不似原來的迷霧蔓延,雨落得越來越輕,這突如奇來的雨,怕是就這樣纏纏綿綿,短時間內是不會停了,此下的當務之急便是尋一個妥當之處避雨。

嵐城的那些灰衣人仍在挨家挨戶的尋找著。雨勢越來越大,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從嵐城的上空俯瞰過去,隻是能隱隱的看見下方急速移動的黑色油紙傘。

那間微雨後離開不久的小院,灰衣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隻覺得有股淡淡的血氣,領頭的是個麵容憨厚的男子,生的一派老實像,隻是那眼睛全不似溫溫和和,平平靜靜。隱隱有些弑殺之意。

他們衝進院子,空曠的院子裏,所有的血跡早已被突如其來的於衝洗幹淨,隻留下殘餘的血氣。

院子中孤零零的落著一把劍,和一個銀色的半麵麵具。

男子目光一炬,喝道:“搜。”

他本人拾起了麵具,細細的看到,麵具上的雕工精湛,細細碎碎的鏤刻著半點繁星,手感是出如意料的細膩,材質竟不知是什麼打造。這樣一件器物若是拿到當鋪去,必能大賺一筆,但若是被家主或其他人發現,定得饒不過。

想想便定下了心思。

而旁邊的那把劍,他一眼就知道了,那是族中弟子統一使用的劍,並無什麼特別。隻是那人身受重傷,理應是出不得城門的,究竟是在哪,其他的小組有沒有找到呢?

這幾個灰衣人將這個院子來來回回翻了個遍,竟也不見一個人,那男子定定神吩咐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