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密的沒有一絲縫隙的靜室,空氣中時刻傳遞著神秘頻率的短波,幹擾著她的能力發揮,這裏是專門為她設置的囚籠,一方通行,操縱著矢量的強大能力者。巨大的震蕩和爆炸聲此起彼伏,仿佛有一支軍隊無視這個試驗機構背後的力量和權勢長驅直入,毀壞著這個猶如地獄般的存在,守備軍隊的怒罵,工作人員的哭號,還有機械的驅動和槍械開火的聲音。
突然,通風扇落下,幼女的身形從天而落,跑到了她的身邊。
她睜開宛如寶石般的眸子,兩眼聚焦良久,才看清楚來的人是誰——不,應該是非常清楚吧,這張臉,她已經看到過一萬多張相同的臉,在各種各樣的試驗場上倒在她手上,化成斷肢殘臂和一團團血肉,這個,也是複製體吧,稍微高等一點的複製體。
最終信號——兩萬名軍用複製體的終端司令塔。
禦阪20001——最終之作——正焦急地喊道:“白發怪人!救救我們!禦阪禦阪急病亂投醫地向眼前的怪人發出求助的信號。”
她漠然道:“你好。”
幼女一個勁搖動著她的身體:“請來幫忙!研究中心已經被可怕的眼鏡星人攻入了!自毀程序即將展開!禦阪們麵臨著被處理的危險!請白發怪人幫幫我們!禦阪禦阪焦急著進行交涉!”
她茫然地看著眼前嘰嘰喳喳的幼女,低聲道:“對不起。”
“這個人的腦殼已經壞掉啦!根本派不上用場!禦阪禦阪對眼鏡星人的話抱以越來越懷疑的態度!但隻能盡量地讓她明白現在的狀況!”幼女將嘴巴湊到了她的耳邊,拚盡了全力大聲喊道,“龍神誠讓我對你說!你是想在這裏腐臭到死,還是抓住最後的光芒!”
龍……龍神誠……仿佛一道霹靂在腦海中炸響,她的神智清醒了幾分:“他來了!?”
“這人真是遲鈍到無可救藥了!真的被打壞腦殼了嗎!禦阪禦阪對白發怪人的智商情況表示嚴重的擔憂!豈止是眼鏡星人來了!他還帶著一群奇怪的機甲和單兵作戰載具,研究中心的守備部隊已經完全被壓製了!”最後之作跳腳叫道,“中心主管即將啟動基地自毀裝置!禦阪們很有可能被處理掉!眼鏡星人和本體正在與敵人纏鬥,他說你能幫我們!”
她,一方通行,睜大了眼睛,矢量操縱將遠處的聲波放大,收集到了耳朵裏,怒罵聲與絕望的哭號聲越來越大,這個殘忍的試驗場迎來了毀滅的武裝,每一刻都有生命消散無形,她的心中,卻在這一瞬間湧上了一股克製不住的巨大的狂喜。
來了!來了!鑰匙在哪裏!我等了十六年,鑰匙在哪裏!
最後之作搖晃著她的身體,急促地叫道:“快……快來幫忙!我們必須截下島真博士!奪下最高權限的指令器!解除禦阪們的自殺式肅敵指令!禦阪禦阪焦急地請求道!”
……不,不是。她閉上了眼睛,請求不是鑰匙。她的手上已經沾染了無辜的鮮血,一萬多名實驗體,都是活生生的生靈,她虐殺了這些活生生的生命,是最最最敗壞的人渣和惡黨。就算救再多的人,也無法洗刷這樣的罪孽,也無法償還這樣的血債,更無法得到救贖……惡黨就要有惡黨的樣子,就這樣腐臭至死吧。
“快……快點!時間快要來不及了!你要是救了我們,大家都會非常感謝你的!禦阪禦阪已經無法抑製恐慌的心情,試圖用利誘來贏得白發怪人的幫助!”幼女的聲音越來越哽咽。
她緩緩地搖頭,不是,交換也不是鑰匙。惡黨是無法被救贖的,縱使是得到感謝,這種感謝也比最鋒利的刀刃更要傷人,區區惡黨,也想像英雄那樣,站在陽光之下嗎?別開玩笑了……這個小姑娘也是,那個龍神誠也是,為什麼要幼稚地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惡黨身上?
最後之作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沒時間了!快要沒時間了!你是個好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禦阪們吧!已經夠了!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我不想禦阪們再消失了!”
——好……好人?
她突然睜開了眼睛,聲音越發得顫抖:“你……你說我是個好人?即使是我殺了這麼多妹妹,讓她們在痛苦與哀叫中死去,讓她們的鮮血沾染雙手,這樣的我,也算是好人?”
最後之作擦著眼淚:“是……隻要你願意去救剩下的禦阪們,在禦阪禦阪眼裏你就是好人!禦阪禦阪抽抽噎噎地安慰著眼前的自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