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手偏偏就跳到許暉挖的坑裏了,聽起來匪夷所思,但事情還真就是這麼邪乎。
當許暉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家夥給拽起來一看,立刻就認出了他是龔上文,就憑那雙很斯文的眼睛。
龔上文的身手出乎意料的差勁,絕非想象中的像易洪那樣的慣匪和江洋大盜,拳腳如何生猛,冷熱家夥嫻熟等等,當時被賀彬一棍子就給掄翻在地,幾個人擁上去就是一頓暴揍。
反倒是跟隨在龔上文身邊的一個同夥身手牛逼,至少許暉、謝海青和劉蓓榮三個人都沒攔住,反而讓這個家夥連傷謝海青和良子,直接從三樓跳了下去,一點事兒沒有,爬起來繼續跑,若非這廝沒命一般的跑路,良子恐怕會被這個家夥給生捅了。
其實這個同夥是龔上文的鐵杆死忠,也是此番刺殺許暉的主力,龔上文跟過來隻是欣賞一番,然後想借著許暉的身體告訴邵強或者魏少輝一個消息,這樣的玩法別出心裁,也很刺激。
試想,當邵強等人看到許暉的屍體,並在屍體上發現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時,他們臉上的表情該是有多麼精彩?這應該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此事原本不在龔上文的計劃之內,此番回來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麵也算知足,他不想多事,跟孟憲輝了斷以後就遠走高飛再也不會回來了。
但龔上文萬萬沒有想到,戴著呼吸機的父親早已不能說話,可一見到他,忽然像回光返照一般抓住了他的手,掙紮著、哆嗦著塞給他一樣東西,那是一把黃銅製的老式鑰匙。
龔上文並不認得這個物件,但深知,此物被父親一直貼身帶著一定很重要,隨後父親在他手腕上寫字,哆哆嗦嗦寫了好久都不成型,沒辦法,龔上文讓父親張嘴描述,猜口型。
努力了半個多小時,龔上文隻猜出了一句半,“……鑰匙裏藏著龔家祖傳的東西,還有,孟憲輝不懷好意。”
這個意外打亂了龔上文的計劃,反複斟酌後,他決定再逗留一段時間,盡管很冒險,但為了這一句半,他也要試一試。
況且龔上文也有些準備,並不太擔心,這種心態多半源於他的自負,而不是說他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凡事,謀定而後動,這是龔上文最奉行的一句話,這些年來,他也的確是一板一眼的按照這個宗旨行事,受益良多。
其一,是針對孟憲輝,這個節骨眼上,孟憲輝最忌諱他回來,也最討厭別人不聽他的話,當然,個別人除外,比如,齊衛東,‘討厭’一詞的主謂語要把前後次序換一下,或者叫被討厭更合適一些。
所以,龔上文回來沒有啟用任何一個跟弘陽公司沾點關係的人,包括他自己公司裏的人,一個也不用,他另外還有人,有幾個死心塌地跟著他的心腹。
其二,是針對警方,這個更為重要,需要花些功夫,他知道回來以後行蹤肯定無法保密,畢竟要去醫院探望父親,隻要一露麵就有風險。
所以龔上文著實準備了一番,光是落腳點,他至少弄了三處,一個稍加掩飾,另外兩個則非常保密。
還有策略,這個最重要,從完成見到父親的心願到全身而退,需要通盤考慮,龔上文知道自己雖然沒有被通緝,甚至連立案都沒有,但有人一直在盯著他,從沒有放鬆過。
這個人自然是邵強,龔上文重點揣摩過他,早在逃離西平時就注意到了這個年輕的警察,嗅覺相當靈敏,居然那麼快的就找到了他的頭上,龔上文曾一度緊張過。
後來龔上文對這個警察的關注度越來越高,他在外地沒事的時候,最感興趣的就是聽一個死忠跟他講述邵強盯著西山的事情。
可惜這個小警察的運氣不太好,否則就憑借著那股死咬不放的勁兒,也是一個難得的對手。
當然,所謂邵強的黴運自然是孟憲輝在背後插手運作的結果,這是一記必擦的屁股,龔上文一點都不擔心。
後來得知石少秋認罪並被判刑後,龔上文還有些惋惜,這個堪稱為對手的小警察畢竟沒有非凡的手段,純粹跟他鬥,尚可匹敵,但是對上孟憲輝那樣的老王八,那真的不在一個層次上。
熟料形勢急轉直下,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案子居然引起了 省廳的重視,小警察毫無征兆的迅速翻身,被抽調到市局進入陳東命案的專案組,那麼就意味著石少秋的宣判隻是虛晃一槍?
龔上文終於緊張起來,偏偏禍不單行,這個節骨眼上老父親病危,彌留之際,隻求見上一麵,他是孝子,斷斷沒有因為危險而不回去的道理。
對於孟憲輝帶有威脅意味的警告,龔上文根本不屑一顧,莫說是孟憲輝,就是齊衛東也不能阻止他回去的腳步,惹急眼了,大家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