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歌何等聰明,許暉破天荒的一露麵,他就已經猜到了來意,隻消兩三句話就把眼前這個老七給堵的死死的。
“黑牛回來沒?”趙歌一下子坐起了身。
“應該還在學校,他一般不玩兒到天黑不會回來。”
“嗬嗬,這個大頭牛。”趙歌使勁兒甩了甩頭,一拍許暉的肩膀道,“走,跟我出去轉一圈,躺也躺煩了。”
“去哪兒?”許暉挺不情願,一肚子的話還沒說呢。
“隨便,周圍溜達溜達。”趙歌不由分說的站起了身,使勁兒伸了伸懶腰道,“你有什麼話,路上跟我說。”
許暉無奈,隻得應承。
二人溜溜達達的從文化大院出來,趙歌一路哼著小曲,心情似乎頗為不錯,許暉則幾經努力也沒想出個迂回的角度,幹脆直說。
“我覺得,跟周青那件事兒就算過去了,實在沒有必要翻回頭帳。”許暉有點惴惴不安。
趙歌卻十分意外的沒有發飆,他斜著腦袋看了許暉半天,伸手一摟他的肩膀,“人活臉,樹活皮,你覺得呢?”
“這話是不錯,但是……”
“沒有但是。”趙歌很認真,“做我的兄弟,有些事兒必須要拎的清。”
“那也要分值不值吧?”許暉豁出去了。
“我認為先要拎的清,再想值不值。”趙歌的目光變得凶狠。
“或者……”
“得了,這事兒是你錯了。”趙歌忽然又平靜下來,他伸手拍了拍許暉的臉蛋,“以後這些話別再提,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你。”
趙歌說完揚長而去,丟下了發愣的許暉,正前方卻是達強的遊戲廳。
愣了半天的許暉還是心有不甘,他一咬牙,也快步跟了上去。
遊戲廳內人滿為患,許暉衝了進來四下張望,收銀台旁達強和趙歌正對坐著喝茶,二人看見許暉也不招呼,任憑他呆呆的站在那裏。
這倆家夥好像很鐵的樣子,以前也沒見到他們之間會如此隨意,趙歌還曾一度標榜跟達家兄弟尿不到一個壺裏,但眼前的狀況卻讓許暉頓時明白過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兩年半前襲擊二毛、郭曉等人會在時間上那麼巧合的原因。
許暉並不怯場的走到倆人身邊,自顧自的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他今天非要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否則以後很難有機會和勇氣再度麵對趙歌推心置腹了。身邊有外人也無所謂,他可以等。
達強很奇怪,看了許暉一眼,然後伸手遞來一個空茶杯,“稀客呀,自己來。”
趙歌麵無表情,就當沒看見許暉,但他的眼眸深處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一種暴躁的、難以控製的情緒在翻湧,這是許暉根本察覺不到的。
“自己倒茶呀。”達強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他當然感受到了趙歌的情緒,大概小哥兒倆有什麼貼己的話要說,所以他一挺腰站起了身,在原地跳了兩下道,“坐久了屁股疼,你倆先聊會兒,我去門口晃晃。”
眼看達強離去,許暉認真準備了一下才張口,“周青那邊的事兒就算了吧,我真怕事兒,而且還想繼續讀下去。你又剛出來,也不能再惹事兒了,至於我和良子,既然是磕了頭的兄弟………”
啪嘰一聲,許暉的話還沒說完,兜頭就被趙歌潑了杯茶水,緊接著他就感到腦袋劇痛,然後整個臉都被燙的打哆嗦,那個泡茶的大缸子也被趙歌扣在他頭上了。
“嫌哥幾個耽誤你前程了?!”趙歌暴跳如雷,一腳把對麵的椅子都給踹翻了,“特麼的,你是我兄弟,本不該動手打你,但這屁話太燒人,你還記得大家一起磕過頭啊?!”
許暉忍著劇痛不言語,伸手摘下那個大茶缸子,然後慢慢清理腦袋山的碎茶沫子,半邊臉已經紅腫,但他渾不在意。
“告訴你,如果再這樣說,別怪我不認你這個老七!”趙歌繼續咆哮。
許暉謔的一下站起了身,瞪著快眯成一條縫的雙眼,“既然是兄弟,我就該知無不言,對得起兄弟二字。兩年前那件事兒,我就很後悔沒有事先找你聊聊,今天話說到了,心裏就踏實了。”言罷,他便轉身離去,將剛剛進來的達強撞了趔趄。
趙歌目瞪口呆,知道老七性子倔,但沒想到這麼倔。也好,特麼的,這幫人裏有個比自己還倔的,興許以後還真能成點兒事兒。
“什麼個情況?”達強莫名其妙,“鬧翻啦?”
“別扯淡,我們兄弟的事兒,你不懂。”望著許暉的背影,趙歌有點悻悻。
“草,還你們兄弟?跟我這兒耍大刀呢?”達強一臉譏諷,骨子裏真沒把這幫小屁孩看在眼裏,但趙歌算是個小小的例外。他扭頭招招手叫來一個小姑娘收拾茶具,一茶幾的殘燙爛茶葉沫子,看著都膩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