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暉還是很不正常,因為放學後他經常一個人四處瞎逛,逛累了就跑到黑牛那裏瞎玩一通,或是到薛永軍的小攤子邊坐一會兒,每天都會搞的很晚才回家。
當然,付建平家的小院,他偶爾也去,都是被付建平罵的沒辦法了才硬著頭皮敷衍一次,因為怕見到夏露,雖然倆人早已把事情談清楚了,但見麵還是尷尬,尤其是被夏露的父親誤會以後,這種尷尬就更為明顯。
許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引起了家人的強烈不滿,許父更是憤怒的已經上升到了動手的程度,但事後他依然我行無素,沒得治了。
元旦那天,每個班級都要搞慶典活動,記不清是從什麼年代開始流行的,總之越來越重視,也越來越隆重,但形式很單一,基本就是聯歡晚會,表演節目,吃吃喝喝之類。
早在一個星期前,曹卉等班委們就開始興致勃勃的討論晚會節目的組織安排,響應者居然比運動會還要踴躍,枯燥繁重的學習生活造成的疲態,被這一股濃濃的節日喜氣給衝淡了不少,人人想點子、出主意,同桌吳曉莉更是興奮,成天嘰嘰喳喳,就連上課時也要傳紙條跟魏亞麗討論節目。
許暉冷眼旁觀,不參與,也不發表意見,甚至腦袋瓜裏在想著元旦那天找個什麼理由不來。他這種態度算是班級裏極少數的另類,但並不是唯一,對元旦晚會持同樣冷淡態度的還有高小毛,不過二人的出發點截然不同。
眼下,遭受打擊的許暉在觀念上莫名其妙的偏激,認為元旦就是舶來的節日,意思意思就得了,搞那麼隆重幹嘛?辭舊迎新麼,當然是中國的傳統佳節了,除夕、春節多好啊,折騰個什麼洋節日,費這麼大勁兒,腦子壞掉了。
許暉可能忘記了,去年元旦晚會時,他的想法絕對沒有現在這麼極端。
高小毛則不同,他是屬於典型的仇視心理,自從被全班同學自動隔離開來,他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在班級裏已經完全沒有了存在感,沒人問他,也很少人會主動搭理他。反觀許暉,不就一個禮拜沒來上課麼,你看看把這些班委給急的,不但四處打聽,還要動用班費結伴到許暉家探望,這特麼的就是欺負人。
高小毛胸中的怒火是滔天的,觀念是嚴重錯誤的,但行動也是十分消極的,說白了還是怕許暉,小動作顯然不過癮,但大動作他也想不來,於是把仇視的目光看向全班,誰都看不慣,直接把準備走個形式的小組長給罵了個麵紅耳赤,嗓門還賊大,“表演個毛線,老子啥也不會,一邊去。”
這就形成了一個死循環,你越仇視,就越被同學們漠視,關於這一點,高小毛是煩不了,他現在滿腦瓜想的都是如何說服家人給轉個學校,在走之前,他一定要狠狠收拾許暉一頓,還有羅小剛,還有劉巍,還有……
班委們在許暉麵前同樣遭到了冷遇,不會、沒興趣之類的回話曾一度挫傷了曹卉和魏亞麗,好在有羅小剛等人調解,而且誰也不會真的跟老班長計較,這才沒有造成多大間隙和不快。
“許暉,你變了。”吳曉莉自然是有一說一,不會藏著掖著。
“比如說?”許暉偏著腦袋,一副欠扁的模樣。
“自私、偏激,莫名其妙的,有時候很像神經病。”吳曉莉把臉一板,做好了跟許暉爭辯、鬥嘴的準備。
可惱人的是,許暉隻是淡淡一笑,沒做任何回擊。吳曉莉大有狠狠一拳砸到了棉花上的感覺,發誓從此不再搭理這個氣人的家夥。
許暉當然樂得清閑,日複一日的繼續他的課餘放縱生活,直到有一天晚上在烤肉攤傷碰見了顧娜娜。
那天黑牛請客吃羊肉串,大夥兒鬧騰到快十一點鍾才結賬散夥,許暉和謝海林是最後離開的,忽然來了三男兩女吃烤串,吵吵嚷嚷的圍坐上來,許暉轉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名男子的小腿,當時頭暈暈的也沒在意,更想不起來去道歉。
這名男子長相極為凶惡,而且脾氣也大,看著許暉的背影越想越不舒服,於是破口大罵,“草泥馬的,眼睛瞎了麼?往哪兒撞,看不見人麼?”
許暉尚在反應階段,謝海林卻已怒從心起,心道在解放路這一片除了梁斌的人,誰敢這麼橫?老子倒要看看是個什麼鳥,他立刻駐步轉身,一臉邪性的瞪著對方,“傻逼,剛才哪兒狗叫?”
“我草泥馬的,你罵誰呢?”男子的凶勁上來了,指著謝海林就要衝過來。他的同伴一看不妙,趕忙過來拉住了男子,開玩笑,剛才過來的時候,遠遠看見人家可是一幫子人,現在隻不過是倆人落在了後麵,你黃湯灌多了吧。
兩個同伴一邊勸,一邊跟頻頻跟許暉和謝海林點頭示好,“對不住啊,哥們兒,他喝多了,沒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