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就開始有錄取通知書下來了,先是提前單獨錄取的院校,緊接著是一本院校,達俊一拿到通知書就再度邀請大家歡聚,可惜這次兄弟們沒來幾個,原因是在達強請客的宴會上鬧的不愉快,趙歌差點跟達強打起來,中途離席了,具體為什麼,誰也說不清楚,許暉更是啥也不知道,因為那天他沒去,在家裏接待幾個同學。
曹卉、侯娟和劉巍到訪,很難得,也沒細究這三個人怎麼會湊到一起,熱情接待,大家離別在即,曹卉如願以償去了華中科技大學,劉巍在本省師範大學,看不出來他這樣的也能當教書匠,侯娟跑的最遠,長春地質學院,還是個搞物探的,真是天南地北了。
熱鬧的閑聊中,許暉的心情是苦澀的,遲遲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落榜的可能性正在無限放大,父母很著急,已經托人到招辦去詢問錄取情況,還沒什麼消息。但他很清楚,一旦第一誌願歇菜,基本上就算完蛋了。
臨走,曹卉私下很歉意的告訴許暉,魏亞麗假期真的不在西平,她連著去她家好幾次都沒找到人,後來拉著吳曉莉一同又去了兩次,還是吃了閉門羹,讓許暉不要著急,魏亞麗家的親戚就在河東,離著西平很近,一個省內,很快就會回來,許暉苦笑,找不找似乎都沒意義了,一個人成心要躲著你,你還真的束手無策。
夜深人靜的時候,許暉常這樣反問自己,後不後悔?說不清楚,這是真心話,不後悔,貌似也有道理,對於魏亞麗,他也隻能做到這個份兒上,最開始的出發點很衝動,就是想陪她再走一年,心甘情願的,不圖回報,更像是一種彌補,也不需要告訴任何人。
一年的時間不長,複讀之後上一所好的大學也不是件壞事,倘若倆人真能考到一起,一座城市,那更是一段佳話,但現在隻好這樣來安慰自己。
後來回想起這種理想化的願望,的確很幼稚,但也很純真,純真這個詞,對於真正走向社會的人來說,往往代表這美好和過去。
許暉還是做了最後的努力,曾到建工大院的門口去堵魏亞麗,但連著兩天,從早到晚,累的筋疲力盡,真的沒有再遇見她,人也乏了,其實心更乏了,就不再去了。
時間很快,大學的開學季在九月,但新生都是提前到校的,許暉很忙,也樂得去忙,否則在家裏還不知道會胡思亂想些什麼,先是跟兄弟們一起送走達俊,除了趙歌,所有人都去了,達家更隆重,全家到場,老達夫妻倆大包小包,親自陪著去,西安在西北來說是大都市,陪娃娃去學校報到,然後旅遊一番,再回老家轉轉,光宗耀祖的程序是絕不能省的。
然後送侯娟,又送曹卉,送薑明輝,還有初中同學權誌軍和唐林,大家一直保持著聯係,倆人也上了一本,一個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學,一個去了川大,郭旭的運氣差點,落榜了,不過人到挺樂觀,決定複讀,這是許暉近些天來唯一開心的事兒,絕不是幸災樂禍,而是慶幸有一個知己好友很可能跟自己一起複讀,否則真要孤單到死。
關係不錯的都送走了,從來都沒碰見過魏亞麗,就連曹卉這樣的好朋友,她也沒來送一程,許暉心裏最後希望的小火苗也徹底熄滅,每次去火車站都有一種惆悵,最開始還能找到三年前送走張儀的感覺,但惆悵多了,也就麻木了。
時間到了八月底,別說二、三本院校,就是專科院校的通知書也下完了,許暉知道自己肯定落榜了,但不知為什麼,整個人也輕鬆下來。
原因也查出來了,許暉的誌願表上,居然每一項都填報的‘不服從分配’,競爭那麼激烈,調檔又是百分之一百一十,一分都能壓死上千人,這樣填寫,純粹就是不想上,落榜的概率無限大於百分之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