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校開學差不多一個月的某天晚上,西海酒吧打了一架,打架的雙方自然是建鑫的兄弟們和鬧事者,有人裝喝醉,調戲樂隊的女主唱,付建平是第一個動手的,然後就打成了一鍋粥,對方人數不少,而且有備而來,哥幾個剛開始並不占便宜,阮世慶聽到動靜都拎著板磚上了,最後還是兩敗俱傷,許暉沒參與,全程看熱鬧。
警察來處理,把打架的雙方全給帶走了,漏網之魚是良子,他放倒一個人以後很聰明,沒回酒吧,而是繞著牆根朝巷子裏躥,躲進了遊戲廳,當時亂糟糟的,還真沒什麼人注意他,而且遊戲廳有個很小的小隔間,是許暉睡覺的地方,就擺了一張床和一個三隻腳的床頭櫃,良子幹脆鑽到了床底下。
許暉則叼著個香煙,堵在門口看熱鬧,主要是為了遮擋良子,反正好多打遊戲的都站在外麵看熱鬧,沒人注意,就是有人看見了也不敢瞎說,建鑫在商業巷還是有些惡名的。但許暉卻看見了街角兩個熟悉的身影,雖然沒參與打架,但此刻出現在現場很不尋常。
“鬧事兒的是什麼人?”
“誰特麼知道,反正不是商校學生。”良子剛清洗完,之前滿手的鮮血,挺顯眼,也挺嚇人,現在許暉把打遊戲的都轟走了,關上門,倒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我看見了倆人,劉文亮和袁翔。”許暉給良子拿了瓶飲料。
“劉文亮?”
“忘記了?五一俱樂部的。”
“草,我說怎麼感覺怪怪的。”良子歪著腦袋想了一下,“你還別說,腦子發愣,肌肉發達,風格上還真有點像,一個個跟傻逼似的喜歡裝大頭,但沒有一個照過麵的。”
“我感覺跟過年時候鬧事兒的那幾個家夥有關係。”
“你是說上次那幾個愣貨?吃了那麼大虧就為了來踩點?”
“不知道,但我覺得,周青這幾個場子閑的太久了。”
“跟周青有什麼關係?”良子摸不著頭腦。
“反正靜觀其變吧,你待著,想玩兒幾把隨你便,我去酒吧看看。”許暉不願意多解釋,掐了煙頭,拍拍良子的肩膀出門了。
酒吧的狀況比想象中好,玻璃門被砸壞了,一張台桌怕是也報廢了,吧台旁邊的花瓶碎了好幾個,其他基本完好,小璐正指揮幾個服務員收拾,酒吧裏建鑫的爺們全被帶走了。
“關燈落鎖,回家休息,明天正常上班。”許暉飛速的在酒吧遊走一遍,沒有發現其他異常,便吩咐小璐等人盡早離開,快夜裏十二點鍾了,這個時點挺敏感,許暉也算打架鬥毆的老司機,有些人的報複手段很直接,也很卑劣,謹慎一點好。
許暉回到遊戲廳,跟良子打了聲招呼,讓他關門先睡,他去派出所看看,今天晚上不見得能出來,去聽聽風聲,順便在夜市攤上抄了七八份炒涼粉,拎了兩兜子。
八一路派出所,許暉也熟門熟路,曾經在裏麵蹲過兩回,印象深刻。大晚上的派出所小院很熱鬧,大廳裏、院子裏都拷了不少人,哥幾個全在,看樣子還沒過堂,一個個瞪著眼睛望著他,許暉不算常客,但也熟悉套路,但凡這種治安事件,當事人如果沒什麼大問題,一般抓過來先晾一邊,殺殺威風。
許暉咧咧嘴一笑,徑直往大廳裏裏走,他特意還揣了幾包好煙,之前在值班室門口就放下了一包,一進大廳又碰上了老熟人,曾經處理過他案子的賈警官,許暉立刻恭恭敬敬的一支煙遞了過去。
“你幹嘛?大晚上往這兒跑?”賈警官還認得許暉,一伸手擋開了他遞來的香煙,當時在十九中上學時許暉拿刀把同學戳了,夜裏蹲在派出所還哭鼻子,警官當然對他很有印象。
“賈警官,我朋友店被人砸了,聽說都關這兒了。”許暉也不拐彎抹角,有什麼說什麼,而且人家警察也沒工夫跟你囉嗦,最好直來直去。
“你聽誰說啊?哪家店?”賈警官今天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
“看熱鬧的說的,西海酒吧。”
“你想幹啥?報案?還是投案自首?”
“警官開玩笑了,這跟我沒關係,剛跑去玩的時候,看見店被砸了個稀巴爛,人家服務員還沒走呢,說人全被逮了,也不知道這店門關還是不關。”
“別跟我油嘴滑舌,關不關門,人家服務員自己不會判斷?要你這麼熱心?跑我這兒探口風是吧?”
“不是啊,就是看著挺不落忍,才有這麼一問,您不方便說,那我絕對不能問。”許暉立刻一本正經起來,然後又把香煙遞過去,“抽煙。”
“你是去年啊,還是前年的事兒,怎麼一轉眼就從一個好好的學生變成這副油嘴滑舌的樣子?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賈警官這回沒再推開香煙,商業巷的情況,以及西海的事情他基本都了解,之前發生的幾起聚眾鬥毆的案子還曆曆在目,這個片區域的治安讓他頭疼,許暉再怎麼裝他都心裏有數,並不點破,但要借機敲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