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倫收回視線,轉頭與葉佳瀅對視,緩緩說道,“妹妹,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有情人終成眷屬,廝守一生,千萬人中能有幾個人如此?我和父親願意為你遮風擋雨,但你是葉家的女人,你有你必須要承擔的東西。哥哥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很長一段時間裏,葉佳瀅都在想,為何父親會說,如果她決定不嫁給羅子恒,就去長安城見他最後一麵。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性,卻唯獨沒想到真相會如此現實和殘酷。
葉佳瀅雖然不喜歡曆史,但也知道新政權從來都是踩著舊政權的屍體和血液上去的。
在這樣殘酷的真相下,除了嫁給羅子恒,她好像並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葉一倫見她陷入低頭不語,心裏也十分難受。
他抬手搭在葉佳瀅肩膀上,沉聲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父親很愛你,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給羅公子,他定不會勉強你,但是妹妹,你總要嫁人,不管你最後選擇嫁給誰,那個人都不會是江雲霆。”
如果不是江雲霆,那麼無論嫁給誰她都無所謂了。
沉默了半晌後,葉佳瀅眼簾閃了閃,抬眸看向葉一倫,聲音略有些沙啞,“哥,我知道了,等雨停了,咱們就回去吧。”
葉一倫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點了點頭。
他們就這樣站在山洞外麵等著雨停。
然,誰也沒想到,墨家會派出一艘樓船來找他們。
那樓船黃頂紅柱,兩層高,北宮塵等人都坐在上麵。
葉一倫和羅子恒走在葉佳瀅左右,和她一道上了船。
江雲霆是最後一個上船的,臨上船前,陳長悌看了眼雨簾下的泗江阜,沉聲問道,“爺,您不去給皇妃請安嗎?”
良久,江雲霆冰冷的聲音才響起,“下次吧。”
江雲霆剛上船,南邑就端過來了一碗薑湯。
她什麼也沒問,什麼也不提,隻是一臉心疼的看著江雲霆把薑湯喝完。
回程的船上,葉佳瀅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望著漆黑的湖麵發呆,不管誰跟她說話,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而江雲霆的視線從始至終都落在葉佳瀅身上,不曾移開半寸。
回到墨家後,眾人先是去向墨堯請了安,才各自回了房間。
從那天回去以後,葉佳瀅就生病了。
她每天除了吃飯喝藥就是在床上躺著,想起來走兩步都得被至少兩個人攙扶著,以前她是裝病不想出門,現在是想出門都出不去。
一晃就到了祈福那天。
葉佳瀅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墨家裏掛滿了花燈,燈火通明的,祈福的人也都回來了。
她掀開被子,穿好衣服後,緩緩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葉佳瀅倚在房門上抬頭看著天空的孔明燈,心情好了不少。
葉佳瀅轉著頭看了看四周,她抿了下唇,關好房門,提步往院外走去。
她剛走出院子,江雲霆的房門便打開了。
江雲霆看了眼她離開的方向,邁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