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濤依舊堅定地走著，忽的一陣寒風，天空開始飄起雪花，夜越來越深，路上的行人夜越來越少，小濤與方立單薄的衣衫早就被飄雪浸透，身體的溫度融化了的雪水又在寒風中凝固，很快就在兩人的衣服上結出一層冰殼，這讓背著方立的小濤有些舉步維艱。
“小濤，我們回去吧，這樣冷的天氣你也會生病，”方立虛弱地說道。
小濤打了一個寒顫，然而他的眼神卻是異常堅定，他道：“立哥，那年你不也是這樣帶著我去看病，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根本就活不到今天，別說話了，我們很快就到那家中藥店了，前年他肯為我治療，現在他也肯定會願意為你治病的。”
方立還想說什麼，但是小濤卻背著他努力地往城角的那家中醫診所走去，在已經積了一層白雪的公路上留下一深一淺的一排腳印，但很快又被飄蕩的雪花所掩蓋，一如這世間大部分的事情被事件所磨平。
“立哥，你堅持一下，過了馬路就是了，”診所所在的街道又老又破，路上黑燈瞎火，小濤背著方立一路走到這裏，他穿著粗氣地看著馬路對麵那個亮著一個小燈牌的診所，對著背後的方立說。
方立隻覺頭暈目眩，想要開口卻又有氣無力，隻能哼唧一聲，便不再出聲。
小濤吐出一口濁氣，他把方立往身上提了提，邁步走上馬路，雪依舊在下，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道雪亮的燈光，照的人有些睜不開眼，小濤下意識地抬頭一瞅，引擎地轟鳴聲就到了耳邊，他隻來得及將身上的方立推開，自己就被撞飛老遠。
方立一頭紮進冰雪裏，撞擊與寒冷讓他神誌有些清醒，“小濤！”他大喊一聲，連滾打趴地往被撞飛的小濤哪裏跑去，而撞飛小濤的車子卻在略微停頓之後，揚長而去。
血染紅了雪，方立抱著已經沒有呼吸的小濤嚎啕大哭，那中醫診所裏的老醫生聽聞這邊的聲音正巧瞅見這一幕。
“救救他，求您救救他，”方立哀求著。
“孩子，他已經死了，”老醫生用他有些幹枯地手拂著方立的結上寒冰的頭發，堅硬，冰冷，鮮血，死亡，一切都是這樣的真實。
這一幕，每每在方立熟睡之時，總會出現，如同夢魘一般，揮之不去。
一陣光亮閃過，周圍忽然變得恍惚，連雪花全都靜止在半空，老醫生身體漂浮在半空，光正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他看著跪伏在地上的方立，聲音忽然變得空明神聖，道：“救他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代價的，你願意用你的生命來換取他的生命嘛？”
“我......”願意二字並沒有脫口而出，方立猶豫了一下。
“怎麼，你不願意？”天空上的那人發出一聲冷笑，道，“人類果然都是自私而冷漠的生物。”
方立抬頭看著天空中那人，他目光忽然變得清明而冷漠，問道，“如果你真的有能力有願意救活他，那你一定有能力阻止剛才的車禍，還有你為什麼不拿那個取走他生命的那人的生命來補償？小濤與我情頭手足，他因為而死，我自然雖然願意為他獻出自己的生命，但絕不是對你。”
“你......”空中那人話還沒說完，方立手中的離火真焰就將他透體而過，而那人的身影也化作一團火焰，逐漸地燃燒殆盡，隨之一起毀滅的還有那片虛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