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一晚上沒睡好。
洛寒是個睡覺像貓一樣老實、能夠一個姿勢保持到天亮的姑娘,而且幾乎不起夜。可是,她每個月會有那麼兩三天很不老實,翻來覆去、提心吊膽,迷迷糊糊中會屢次三番地摸自己的褲襠,生怕那個液體會滲出來。可是,她又總是會摸到那個粘乎乎的液體,然後就要去洗,要換紙墊,再睡上床接著睡覺也接著提心吊膽。因為她的身體一來這個就“發大水”,不是一點點地流出來,而是突然一下就“汩汩”地湧出來,任憑你衛生巾大師把個衛生巾設計得多麼凹槽,聲稱它多麼能喝水,這液體也會“汩”到槽外麵。偏偏洛寒是個不能抵抗睡眠的豬,腦子想睡的時候,掐大腿也沒用。於是就會汙染床單,有時,連同裹著的被褥也連帶受汙染。
“媽媽,我又發大水了~”她想叫沒叫出聲來。
晚上睡到下半夜,她就開始不自在,手一摸,手指上都是粘液,“完了,來老朋友了!”她第一個反應就想叫媽媽,張了嘴突然清醒——沒有媽媽!
雖然洛寒天生弱智,看上去也弱體,其實洛寒幾乎從來不生病,說出來沒人相信,她長這麼大就沒打過點滴。但是她少女以後就總是在喝藥,喝的是中藥也是補藥。她不光貧智,還貧血。
她衝到衛生間,糟糕!沒有衛生巾!她把卷卷紙在手上繞出了厚厚的一疊,墊在褲襠上,一隻手捂著襠部又夾緊了大腿往樓下挪,鴨子一樣。她沒有開燈,挪到了二樓姑姑房間門前。
“噠噠……姑姑……”她曲起指節敲姑姑的門。
門是許祖源開的,他隻開了半扇門。借著半扇門漏出來的燈光,他看到門口的洛寒像個迷了路的孩子,披著發縮著肩膀還赤著腳,眼睛裏寫著驚慌寫滿了求助。
許祖源正要問洛寒什麼事兒,這洛寒突然意識到這是姑父而不是姑姑,傻兮兮地看著許祖源,那意思是:“我不要找你!”突然就轉身要走,不對!不能走!洛寒又突然轉過身來:“姑父,我要姑姑。”就在她這樣轉過去又轉過來的時候,許祖源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大概,這姑娘半夜來月經了,可是又沒有事先準備。因為就在洛寒轉身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洛寒睡裙上不僅有一塊大大的紅色暈染,還有幾朵小梅花。
“噓——”許祖源抬起右手,先豎在嘴前示意洛寒別出聲,再用食指慢慢畫了個圈,指向側麵,示意洛寒轉身去側麵主人的衛生間,又隨手摁亮了牆壁上走道的廊燈。看著洛寒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又看到她走進衛生間關了門,自己才轉身回屋,輕輕地關門。
“老公,什麼事啊?”盡管他悄無聲息,老婆還是半醒了。迷糊中嬌聲嬌氣地問。
“沒事兒,睡吧。”許祖源輕輕柔柔地說。
“嗯。親愛的,幾點了?”老婆哼哼著又問。
“早著呢!天還沒亮。睡吧。”許祖源輕輕拍老婆的肩。
……
秋日的淩晨已有絲絲的涼意,許祖源輕輕提溜起被子蓋上了老婆的肩。妻子比他小八歲,和他確定戀愛關係的時候,鄔蘭蘭隻有19歲。這個給自己取網名叫“爛汙泥”的女人,有她不爛泥的很多優點,最大的優點就是把他許祖源奉若神明。當然,他許祖源也一直用實際行動疼愛著她。也因為疼鄔蘭蘭,許祖源痛苦而又果斷地斬斷了對梅映雪產生的情絲。
如果把“疼愛”這個詞分開,許祖源是“疼”鄔蘭蘭,“愛”梅映雪。疼,是要用行動的;愛,可以是默默的或者是精神上的。
許祖源仰麵躺著,一時半會兒睡不去,腦袋枕著手臂在想梅映雪——
一個纖纖巧巧的姑娘,一頭瀑布般瀉下的深褐色長發,天生的微微打著卷兒。個兒不過一米六,因為身子纖細,反而覺得這樣的個頭恰到好處。細細長長的眉毛,和頭發一樣的褐色,揚起來顯俏麗,顰起來是嫵媚。挺直的小鼻子,鼻尖有一點點翹。許祖源碰的次數最多的部位就是這隻有點任性有點率真的鼻子。櫻桃樣的小嘴,唇線柔和又清晰,這張嘴很喜歡嗑瓜子,經常是右手改著稿子左手嗑著瓜子……想到這個許祖源的心就柔軟……大概是瓜子嗑多了的緣故吧,映雪有一張小小的瓜子臉,從背後捂她眼睛的時候他的手掌完全可以把這張小臉整個捂住。還有那一對純淨明亮的眼睛,睜開像半個月亮,笑起來像彎彎的月亮。
身邊的鄔蘭蘭發出輕微的均勻的呼吸。鄔蘭蘭朝著他側著身子睡著,臉蛋枕著她自己的左手心,睡夢中不知道在品嚐什麼好吃的,嘴巴輕輕在咂著。他摸了摸老婆的臉頰,40歲的女人皮膚仍然很光很幹淨,身體豐滿圓潤……映雪的皮膚是淺淺的巧克力色的,長著細細柔柔的汗毛,身子纖細卻很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