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每次問的答案都肯定是一樣的，可是他不是矯情嘛，每次都要問。
“唔唔……”王雅玉嘴裏塞著餛飩，嚼得津津有味，用點頭代替口頭回答。
“哥哥，真……好吃。我要吃兩碗噢。”洛寒急著要表達，囫圇咽下一隻餛飩，還沒有完全吞咽下去，說話有點哽塞，“嗯……很鮮哦，有嚼勁，餛飩皮也好吃，一點也不粘牙，就是餡兒有點鹹耶。”
“沾醋吃。洛寒，先把餛飩在米醋裏滾個個兒，不要浸泡。這樣就不鹹了。口感更好。”俞子修教洛寒，宮少青下意識地翻了翻眼皮——他的心兒在吃醋。
“奶奶，哥哥為什麼在家裏也叫你王老師啊？”洛寒精神放鬆了，憋在肚子裏的問題就敢問了。
“洛寒……”王雅玉快快地咽下嘴裏的餛飩，“孩子，這個說來又話長了。青兒小時候不肯上學，也不肯和修兒分開。這可是個難題，小哥兒倆得上同一所學校還得在同一個班級。青兒的媽媽就找薑老頭，因為我在門口的市府一小教書。你來的路上有沒有看到一堵長滿爬山虎的灰色高牆？看到了？高牆裏就是我們學校……”
“洛寒，你奶奶是特級教師。桃李滿天下啊！”薑迎春插嘴，王雅玉抓緊時間又吞了一隻餛飩。
“那時候，我的性子沒這麼好，總是板著一張教師臉。青兒的媽媽以為我不好說話，就找薑老頭，其實……”
“子修，我還是想喝酒。對對對，就是葡萄酒。”宮少青真是酒蟲子，念念不忘他的葡萄酒，“你給姑爺爺還有你自己和洛寒都倒一杯。不多了，一人一杯應該還有吧。”又轉了臉對著他的姑奶奶，“王老師，你不能喝。”
王雅玉佯裝生氣瞪了他一眼。
俞子修拿了酒杯給大家斟酒，大口瓶裏的酒確實不多了，最後一點倒在他自己麵前的酒杯，隻有小半杯。俞子修想了想，把洛寒麵前的大半杯換了過來。
“少青，你也真是的，那麼要喝這酒，你剛才要是像在外麵喝葡萄酒一樣，隻倒小半杯，就不會……”他沒繼續說下去，沒說完的話被宮少青一雙如深潭般的眼睛給吸去了。
“王老師！青兒祝您教師節快樂！”宮少青端起酒杯碰碰王雅玉的碗沿，又朝著大家打了個圈子，然後晃晃杯子，一飲而盡。
“這一晃，青兒和修兒都這麼大了。”王雅玉很感慨，“為了帶他們，我跟學校裏提了要求教一年級新生。我一直是教小學四到六年級的，就是教小學高段的。校長說，這也好，實驗一下從一年級帶到小學畢業的效果。就這樣，小哥倆跟著我開始從a、o、e啟蒙……洛寒，你不知道，一開始這倆孩子可會胡攪蠻纏了，上課發言也不舉手，張嘴不叫王老師叫姑奶奶，嗬嗬……這還怎麼上課啊？”
“報告王老師，是少青不肯改口，我……”俞子修趁機為自己洗刷清白。
“這小哥倆一開始由青兒的奶奶或者保姆接送，後來有時候耽擱了就由我帶回家來，反正來我家更方便，沒幾步路。晚上做功課我也好輔導。時間長了，就賴在我們這兒過夜了。在家裏，叫姑奶奶的時候他們就調皮，隻有王老師這個稱呼才對他們有點震懾力……”
王雅玉又吞了一口餛飩，然後歎氣：“唉~~帶了六年，我好失敗，這小哥倆讀書一個比一個差。修兒還好歹上了個三本，青兒……”
沒等她繼續說下去，宮少青同學一欠身子端過了洛寒的酒杯，“砰~”一聲又碰了一下王雅玉的碗沿，“王老師，青兒再一次祝您教師節快樂。特別祝賀您為祖國培養了一對帥哥美男！”
不等大家笑，他又說：“明天去果園買葡萄去，再做幾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