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樓樓梯走到二樓的時候，我對小默說“你先進去吧，我等一下再進去。”
小默了解，不再說什麼，她走到二樓的後門拉開門走進去。
我站在二樓的樓道裏，把口袋裏的手機掏了出來，在手機上按了按，看著被自己按拒接掉陳墨的電話。
我猶豫了一下後，伸出指尖輕輕一點，回撥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後，接通。
但電話的那邊沒有說話。
我輕輕開口詢問：“喂……是陳墨嗎？”
“嗯……”
電話裏的人輕應了一聲，頓了頓後傳來他略帶沙啞深沉，好聽的聲音：“上個星期，突然有急事，所以沒時間給你電話。”
“哦，嗯，沒事，我其實也挺忙。”
我聽著電話，低著頭，不自覺地把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玩著光滑的地板。
地板和鞋的相互摩擦，發出輕柔的聲音。
“嗯……”
“嗯……”
雙方突然靜默了下來。
“下個月，我可能會到廣州工作。”
“哦。”
拿著手機的手頓了一下，點頭輕應。
“你在哪裏？把你的工作地址和住址發給我，我到時到廣州去找你。”
“……哦，嗯，好。”
聽了陳墨的話，我一時心裏慌張，連續說了三個單一肯定的字。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會後問道：“剛才……你是有什麼事嗎？拒接了我的電話？”
“沒有……嗯……其實剛被老板把我和小默一起叫到辦公室裏訓話了。”
我停住腳尖的動作，抬頭看樓道裏鋪滿著公司廣告的裝飾照片。
英俊漂亮扮演著新郎和新娘角色的模特們的婚紗照，他們身體靠近曖昧，笑容燦爛清爽，拍得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一對愛侶一樣，異常美麗，溺滿幸福。
“嗬嗬，你堂堂學生會副會長主席，一直沒有被學校抓住過什麼把柄，總是小心翼翼的你，今天竟然被老板抓住把柄而被叫去訓話？！”
“嗯，我……”
回想一下，好像陳墨他說得很對。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雖然和同學一起出入過酒吧，但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的，從沒被學校發現過。也沒被老師發現過。
那時候在校園裏，發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被瘋傳和陳墨在一起的事。
學校裏被傳得眾所周知，但沒想到那麼大的一件事，身為學生會會長主席和副會長主席的陳墨和我竟然都相安無事。
沒有被老師找去談話，也沒被校長抓去問話。
一切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極其的風平浪靜。
我懷疑，擔心不已，總想著風平浪靜的背後肯定會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可是沒想到的是，一直到自己誤會了陳墨，然後陳墨去當兵，從學校裏離開的那一刻，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事。
雖然想不通那是為什麼，但自己一直懸著的心也就終於放了下來。
“你和李小默還在一起？她還好嗎？”
陳墨顯然沒有一點驚訝地問道。
“嗯，挺好的。”
“好了……那……下次再聊，我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好，離開部隊，到廣州後就去找你。”
“嗯……好。”
“記得把地址發來。”
“嗯。”
“能不能不嗯？”
“嗯。”
我習慣性地又嗯了一聲。
“梁雨寒！”
電話那頭，陳墨的語氣有些氣結和無奈。
“知道了啦，我不嗯了好吧。”
說完那句話後，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很是曖昧，有撒嬌的成分，於是連忙粗著嗓音對陳墨說：“那再見！”
“梁雨寒！”
正想要按掉電話，陳墨喊我的名字。
“嗯？！”
“你看，一點都不誠實，前一秒還不是說你不嗯的嗎？”
“……哦，對不起。”
“嗯，沒關係。”
陳墨輕輕笑了一聲後，他繼續道：“梁雨寒，如果……”
“陳墨哥，你在做什麼喔？我爸找你呢！他說和你討論一下關於我們之間的事。”
陳墨的那邊突然傳來嬌滴滴的女生的話，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
“那……再見，下次我再打給你。”
說著，陳墨就掛了電話。
我聽著電話裏被按掉的聲音，點頭輕應了一聲嗯。
可是電話那頭的人不會聽得到。
我把手機移開耳朵處，把握在手裏已經暗掉的屏幕盯著看了一會，想著對陳墨嬌滴滴說話的女生，她的那句“討論一下關於我們之間的事”的那句話，在我的心裏堵成了一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