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同前戀人心有靈犀般相通,亦從另條路上,將原前倆人曾約會地點,重新熟悉一遍。往日相聚的情景,又似逐一在眼前重現。當走臨歌舞廳門前好遠,看到那大門口閃爍的霓虹燈,就似看到前女友溫柔嫻淑的容顏;聽到陣陣笙笛琴瑟聲,便如聽聞知心人那開心地朗朗笑聲。而那鑼鼓鏗鏘聲威,又不禁讓他想到那場驅邪惡揚正氣的格鬥對打;方士元及走卒們,一個個鼻青臉腫狼狽相,當時就讓葉藍忍俊不禁------
當重新走進河堤上那片小楊樹林,一看到見證兩人純潔愛情的,那棵碗口粗的聳天白楊,又仿佛躺進了愛人的溫暖懷抱,在接受著對方熱吻的同時,手卻又極不老實的摸向了人家的身------而跟蹤歹徒被武校弟兄趕走的喜訊,又使得兩人心跳過速激動不已。再向前走便濃蔭如蓋的濱河公園。那隻涼亭下的竹排椅上,雖已時過數月之久,但那上麵似乎至今仍保留著兩人的體溫;而身邊的潺潺溪流,又恰似兩人的喁喁私語;更可愛那化裝成賣羊肉串藏族青年的武校兄弟,是如何機智靈動鬥敗了方士元及手下地痞!當鍾景良邊漫步前行,邊繼續深陷於對往事遐想之時,一不小心差點撞上正相擁著踟躕慢行倆年輕男女。
“哎,你這人是咋走路的?”年輕男子首先發難說。“‘光低頭拉車,不抬頭看路’,在‘文革’中也會犯方向路線錯誤。你看,差點被你撞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鍾景良慌忙道歉說。“沒驚擾著你們吧?”
“沒------啊,是鍾副局長。怎麼是您?”年輕女人話剛出口,突然認出對方,既難堪又驚訝地說;隨又嗔怪同伴地:“哼,都是你!自己隻顧低頭說話不抬頭看路,差點撞人家身上,還反而怪罪人家哩。這是我們局鍾副局長,還不快陪禮道歉求得領導原諒?”
“嗨,不必了,不必了。咱雙方都有責任。若一方注意看路的話,也不會差點碰上。以後咱都需加強注意;尤其走夜路時;碰著人還小事;若是不小心把自己掉水溝裏,或碰上塊石頭或其他障礙物什麼的;說不定會碰個鼻青臉腫,那事就大了。”鍾景良先自擺手作罷,隨卻又誠懇勸告說。“哦,你是咱局資料室,叫邵萍的資料員吧?這位是------”
“他是俺男朋友郭長文在鄉鎮局上班。”邵萍指著身邊男子向鍾景良介紹說;卻又教訓對方地:“雖然俺鍾副局長已原諒了你;不讓你檢查道歉了;但你一定要牢記領導的話,認真記取經驗教訓;以後走路,尤其走夜路,一定要專心致誌,心無旁鶩,以防一腳不慎,掉水溝和碰上石塊或其他障礙物什麼的,鬧個鼻青臉腫;到那時可不是碰上個人,需檢查道歉那麼簡單了。”
“對,對。鍾副局長,俺先對不起,現又該說謝謝了。”郭長文卻又掉起書袋說。“俺今天雖還尚未交學費,您就給俺上了一堂安全教育課。”
“告你實話:俺鍾副局長在局裏主抓信訪;兼的就是安全衛生工作。”邵萍又故弄玄虛說。“因為大家都習慣聽領導話;所以我們局不僅信訪工作做得好,一直在全縣前列;且最近安全衛生工作也上去了。你們各局都好好學習吧。”
“算了,算了。小邵,那有那樣誇自己單位的?”鍾景良連連擺著手說。“你倆去玩吧。我也到河堤上轉轉就回去了。”
於是,他便又獨自向前走去。
亦就是仍在濱河公園,那個原前兩人約會時待過的那個涼亭內;兩人事前本沒相約,卻當真心有靈犀似的,竟不約而同,仍在這裏相會聚麵了。且仍是在那張,疑似仍留有兩人體溫的竹排椅上,數月來,在極度焦渴和實難忍耐的兩位鍾情男女,終於又相擁抱在一起。且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社會不平,人心詭異,我們做出那麼大犧牲,尚得不到諒解和通融;我們又何苦繼續苦自己哩?於是,在這個天朗氣晴的周末夜晚,兩個有情人,終於又做了他們想做的事。正當兩人仍緊緊相擁那一刻,突聽附近腳步聲響。這時他倆盡都突兀憶起,早一會兒分別巧遇吳捷和邵萍的事,兩人當即一驚:“這可是兩個長舌婦,千萬可不能讓她發覺;若發覺她們馬上會給你鬧得滿城風雨。”
於是,當即冷靜離開,並各從原路返回。但還是晚了一步,盡管她們並無看到兩位老友,重新相會相擁那一幕,但僅是提供兩人同一傍晚都去河邊這一情報,就不僅能在趙平凡趙儷父女哪兒領賞,更能得到如調工種,調崗位等無限多的好處。此為後話,下章再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