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這個扶貧隊長,還有什麼‘精神心理扶貧’站長,人年紀不大,架子卻還滿不小哩。”一位顯然很蒼老,一席話需打幾個遲頓的聲音說;鍾景良當即一愣,聽聲音辯口吻,他已辨出,此來者決不會是上午那幾個街頭混混了;且不僅是年紀偏老,說不定既往還是挺有身份的人呢!隨即,下麵的話便已得到證實。隻聽那蒼老的聲音繼續說:“聽說你小子僅不過是個縣委辦副主任,兼駐太陽鎮扶貧隊長嗎?充其量是個正科級;可我們在場的這些個老家夥,離退前那個也不比你職位低;最不濟也是個鄉書記。你小子不僅是個縣委辦副主任嗎?老子還當過一任縣人大主任哩。就這你還端著架子不出來見我們,卻不抬舉人的隔著窗子說話。”
聽至此慌得景良和舒韻,兩人同時關閉電腦跑了出來。景良慌得一手拉住一位老人進屋讓坐;舒韻則趕緊給三、五同來老人倒茶。
“各位老前輩,剛才的確是鬧誤會了;別說是你們幾位老人家來,即便是一般群眾來辦事,我們也定會禮讓進屋。”景良慌忙解事釋說。“也就是上午來了幾個街頭小混混,假著鎮治安巡邏隊的名義,妄圖來揩油;被俺毫不客氣地哄走了。剛才聽外邊嚷嚷,以為又是他們另出花招來揩油哩;加上俺倆手頭正編著‘精神感情扶貧’宣傳材料哩;所以就不想出去同他們多費話;就想隔窗將他哄走算了。沒料卻慢待了幾位老人家;實在對不起了。不知幾位前輩此來何事教俺?”
“沒什麼,沒什麼。不知者不為過嘛!”仍是剛才前人大主任說。“你剛提到編印什麼‘精神與感情扶貧’宣傳材料?俺幾個受鎮直30幾位離退休幹部之托,是專門來懇求你和縣上領導,立即撤銷這個機構,摘下這個牌子,也再不要搞這類宣傳了。我們老幹部不希望在全縣,起碼在太陽提倡這類有傷風化,敗壞社會風氣的惡習重演。”
此刻,亦在一邊聽著的舒韻,突看到一個老人手中正拿著,顯然被他剛摘下來的,“扶貧隊精神生理扶貧工作站”的木牌。便當即向景良暗指一下;景良點頭,意思是他亦看到。
“幾位老人家肯定是誤聽了社會上,一些對咱搞‘精神心理扶貧’產生誤解人的話。這是項新生事物,暫時不被人理解和接受亦很正常;所以,我們現正在編印《宣傳手冊》和《問題答疑》。”景良耐心地說。“這一會兒時間太緊,十句八句話也難說服幾位老人家。這樣吧,請老人家先把我們工作站牌子放下。待幾天後我們《宣傳手冊》和《問題答疑》編印好後,先送給本鎮離退休幹部們,若大家仍不能接受的話,我們會電話向縣委報告或撤或轉。”
“好。那就暫時這樣說吧。”老主任首先站起來說。“我們等待你們的《宣傳手冊》和《問題答疑》。老劉啊,把牌子還給他們吧。”
很快地又是數天之後。仍在鍾景良他們的縣駐太陽鎮“扶貧辦”。多日來的辛勤勞作,功夫真沒白費。他們的《精神與心理扶貧宣傳手冊》和《附件1:相關問題答疑》,目前清樣業已打出;可當他們正予赴印刷廠加印時,雙腳尚還沒踏出門哩,又相繼來的兩撥不速訪客,卻又打亂了他們的原定計劃。
如果說這天來的第一撥訪客所提問題,讓他們啼笑皆非的話;那麼次一撥訪客的身份、前來目的及所提問題,倒讓他們,尤其鍾景良,更陷於難堪和尷尬之中。這日上午,當他們將兩本樣書準備好,為不跑空腿,在臨出發之前,景良又給當地唯一的印刷廠掛去了電話。可正當此時,門外卻傳來了人們對話聲。
“請問這位先生,這裏可是縣上來的‘扶貧工作隊’嗎?”聽聲音似是一位鄉下大媽的問話聲。“是啊。您老又遇生活困難了?”似有年輕男聲調侃地問。“想找扶貧隊求援來了?”“笑話!現時黨的政策寬鬆,鄉下又允許多種經營;還免了農業稅收。”老大媽挺自得地說。“自種的糧食都吃不完,賣了又有零花錢。俺還會再有啥困難?”
“這就奇怪了,你老既沒啥困難,又何必來找扶貧辦?”年輕人像是個“包打聽”,欲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說;突又自作聰明地:“噢,俺知道了。你老肯定是想找扶貧辦幫找老伴吧?那您找錯地方了。您應該去找婚介所嘛,那是在東關設著哩。”
“哼,你這年輕人真是多事!俺問你個路,你指明就開你的路算了。”老大媽挺不滿地說。“你又不是縣扶貧辦的,又幫誰解決不了啥困難,問那麼多閑話幹嗎?”進入扶貧辦公室,老大媽好奇地到處巡看。景良走過來問:“大媽,您老有事嗎?我們縣扶貧辦,是專為當地群眾解決實際困難而設立的。您老有啥需要幫助的,您盡管說。”
但老大媽卻並不回話,而是站起四處看,像找什麼人;好半天卻紅著臉問:“俺不聽說你們扶貧辦也有女同誌值班嗎?咋隻見您一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