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謝媛當即毫不猶豫地挪坐在鍾哥身邊,挺費勁兒地將對方身子扳入自己懷抱,且將外衣紐扣解開,用衫襟蓋上對方上半身;且亦學著對方原前樣子,將鍾哥一雙冷僵的手,拿進自己襯衣,亦用自己體溫,溫暖著對方雙手身體。就這樣,謝姑娘邊傾情地擁抱溫暖著鍾哥,邊耐心等待著附近有善良好人出現,以救助這對“難兄難妹”(在兩人均還清醒時,謝媛親口向鍾哥說的)。
也不知又度過了多常時間?盡管是天陰看不見太陽;但憑經驗謝媛意識到,這又艱難度過了將近兩個鍾點;大概已是當日午後。業已兩頓水米未進的她,早已饑腸轆轆。人一餓便更覺渾身發冷;加上腿腳傷口疼痛,便愈發說不出的身心難受。原本剛抱著鍾哥坐下時,尚感困意襲來,亦想趁機打會兒盹兒;可因現時肚內饑餓,渾身又冷,腿腳傷疼;困意再濃,亦再難以入眠。正當她實在難以忍受時,突兀聽到附近似有牛鈴鐺響,她無力地睜開酸澀的兩眼,身邊不遠處,一幅隻有既往在電視劇中,才能看到的“田園牧歌”畫圖,即時出現在城市姑娘謝媛的眼前。原來正是一位農民老伯,趕著一輛牛車打從他們身邊經過。謝媛頓時心中一喜:搭救我們的福星到了!
於是,她便雖用滿勁兒,卻還是沙啞而柔軟無力的聲音喊道:“老------老大伯,快,快來救,救救我,我們------”也可能是謝媛喊聲原本就低?抑或是老伯年老耳聾?對方似沒聽到;還在甩鞭趕牛將車前趕。急得謝媛再次使滿勁繼續大喊:“老大伯,您停一停------”這次興許是經車上坐的四、五歲孫子提醒,老大伯一轉臉,才終於發現附近呼救的人。這才吆喝著牲口拉車近前。於是,老大伯先相幫著謝媛,將處昏迷狀態的鍾哥抬上牛車;隨又拉住謝媛坐到車上;這才甩鞭趕牛調轉車頭重返鎮上。
經看招牌和詢問,謝媛終於了解到:這的確是鄰省某縣的一個沿河沐陽鎮;這便是家鎮屬醫院。史老伯亦算是個熱心腸人,見兩人傷病如此嚴重,不僅甘願犧牲自家農活,相幫著將兩人送到醫院;還相幫著向院方說了不少好話。可能是大水災期間,上級有特殊指示?也許是史老伯的說情起了作用?更可能是兩人落難境況得到院方同情?反正是在既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又沒繳押金的情況下,仍然沒讓多廢話的便讓兩人住進了醫院。
亦就是在安排住院床位,為照顧鍾哥方便,她要求兩人住一間病房時,管登記的管理人員瞪著懷疑的目光問“你們是不是夫妻”時,謝媛才當即心靈一震:嗨,俺若真是夫妻就好了。但卻隨機應變脹紅著臉回答說:“我們雖不是夫妻;但他是俺哥,俺是他妹妹。”
聽她如此回答,管理員也沒再多說,就大筆一揮,將他們安排在了一間屋裏。但像鍾景良這類重度昏迷的傷號,大多是吃飯服藥需人喂,大小便失禁需人伺候。所以,一般是需另單獨繳錢請護理的。但當管理員問到謝媛,“要不要給你哥另請男護理;若請的話,護理工資需你們私下商議直付”時,謝媛卻又一時犯了思忖:“雖然他救了俺算是恩人;但我倆畢竟男女有別,且俺還是未婚。伺候他吃飯喂藥喝水倒還可以;俺都不會嫌他髒,亦會不厭其煩。但唯有這照顧他大小便;讓俺一個未婚女子幹,即便真是親哥親弟亦難為情;何況彼此畢竟是萍水相逢------可住院藥費可以暫欠;而這請護理的錢,現時又從哪裏來?這裏又是外省外縣,若想找熟人暫借錢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