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沒辦法;俺也是有婆婆的小媳婦。”蕭主編無奈地說。“總編突又改主意,明天就要這版文章見報。他催得緊,俺就得與時俱進,隨催你們記者。請給予理解吧。最遲今天晚飯之前,一定得將你采訪的那篇文章的定稿清樣,拿出來送編輯部。”
“對不起蕭主編,您突然提前要稿,讓俺毫無思想準備;加上俺近天來身體不太舒服。”謝媛亦毫不讓步說。“您剛才所限定,最遲晚飯前交定稿清樣的事,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相信其他人亦不可能按提前的時間完成。麻煩您再給總編要求一下,再給我們延長半天時間。”
“不行。一個鍾頭也不能延長。晚飯前必須一律交稿,明日八點前必須見報。”在總編室裏,當蕭主編將謝媛等記者,延長交稿的要求提出後,邵副總編當即斬釘截鐵般地拒絕說。“當新聞記者就像戰士一樣,須隨時聽從召喚。怎能討價還價,還強調什麼客觀?你讓三個要求延長交稿的記者直接來總編室見我,當麵申明延遲交稿的理由。”
仍在總編室裏,當邵副總編居高臨下的姿態,和毫無商量餘地提出要求後;三個原要求延長交稿時間的另兩男記者,便當即搭拉下頭;並先後唯唯諾諾地說:“那-----那我們,我們執行總編室要求:按時於晚飯前一定交稿。”
“好,那你們回去吧。要抓緊時間修改定稿,打出清樣交編輯部”邵副總編當即態度放緩和說。將另兩位男記者打發走後,回頭又向謝媛冷冷問道:“那你哩謝媛記者,打算怎麼辦?”
“邵副總編,您向記者提出‘應像戰上火線一樣:隨時聽從報社召喚:要你晚飯前交稿,就不能強調任何客觀理由,推遲到晚飯之後’的要求;卑職不能苟同。”謝媛當即向身後的椅上一座,大腿蹺到二腿上,不卑不亢地說。“因這樣要求並不符合中央有關,‘要提倡人性化管理新聞機構’的總體精神。新聞記者也是人,他們並非機器;既要工作,亦須休養生息。何況俺還有特殊情況,近天來精神不爽;難道副總編連屬下的病痛都不顧了嗎?”
“全報社大幾十名記者,別人都能遵守社裏規定;咋就你謝媛事稠呢?”邵副總編一針見血地指出說。“哼,我看你不一定是身體不爽;恐怕是思想上不爽吧?我知道你原是前津水書記鍾景良介紹來的。現在鍾出了問題已被免職,所以你因思想別扭,從而在工作上消極對吧?若這樣則是錯上加錯!”
“副總編大人,您怎能這樣說話呢?您往常在給同仁講話時,不是總強調‘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凡遇事要弄清脈絡底細,不能主觀臆斷’;您剛才這不就是主觀臆斷嗎?”謝媛亦不客氣地針鋒相對說。“您咋知俺不是身體不爽,而是因津水鍾書記出問題而思想不爽呢?更何況津水鍾書記有無問題還兩說呢。”
“嗬,你謝媛這不是明顯地掩耳盜鈴嗎?”邵副總編當即譏諷地說。“剛剛還不承認,是你進報社推薦人鍾景良出問題,因心情不爽才工作消極;這會可馬上為恩人叫起屈了。鍾的被免職是省委決定;可不像上次他抗洪搶險中失蹤,後又失記憶,憑你被救當事人一篇《記者調查》就將問題澄清。他這次的疑案恐怕不大好翻。小謝呀,我看你畢業名校又年輕幹練,其前途光輝燦爛;社裏還準備將你重點培養呢!可千萬別暈頭轉向;為別人事而毀了自己大好前途。”
“嗨,嗬,謝謝邵副總編的關心愛護和提醒;俺不是小學生是非不明。該如何做俺拎得清。”謝媛隨輕哂一聲說。“可俺亦要對您邵副總編一句忠告:當領導,尤其身為黨報的業務領導,也莫要會上一套會下一套。您不是常教我們‘媒體人員要正派正義,敢於堅持真理主持公道;能為人民鼓與呼’嗎?是剛才您一席話提醒了俺;從明天起俺當真要再赴趟津水,到廣大幹部群眾中去深入調查采訪,要用大量第一手真實材料,來證實鍾景良和郝舒韻是壞是好?原來那篇采訪報告,俺已改過將清樣打好。”
“什麼你要去津水搞調查,準備再度為犯錯誤的鍾景良翻案?”邵副總編當即既意外又驚訝地說。“不行,不行,我不批準。這都是為你本人好。我不能讓一個未來明記,大睜兩眼往火坑跳。”
“嗬,往火坑跳?隻要能為維護正義真理,別說火坑,即便肝腦塗地,俺亦心甘情願。”謝媛堅定地說。“雖是弱肩,亦要擔當道義。不管您社裏批不批準,俺明天照去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