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很和氣,但臉上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李思文心頭一震:這人難道就是徐建國書記?
有了想法,李思文說話就更謹慎了,沉吟了一下,他決定暫時不提自己被誣陷抓捕的事,他回答道:“我不是野豬坪村人,我是縣政府的辦事員李思文,您是……”
“呃……”那人眼神一凝,盯著李思文,目光有些嚴肅,好一陣子才說道,“你是縣政府的?那你來這邊有什麼事?”
李思文輕咳了一下,理順了思路後,說:“我來野豬坪主要是考察一下野豬坪村王少君的洋薑種植計劃,於書記特別交代過,要盡量解決他的難題。”
“嗯,這倒是實事。不過就隻有這個事?”那人盯著李思文又問了一遍。
李思文心裏怦怦跳,差點兒將自己最近受的委屈和盤托出,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答道:“我在來的路上接到縣領導指示,還要順便接待北川市委徐書記。”
“嘿嘿……”那人低低地笑了一下,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不過李思文倒是肯定了,這位就是徐建國書記!
雙方其實心明如鏡,對有心人自然瞞不了身份。
這個時候,雙方的身份已經不是秘密,問題是如何化解問題。
徐建國改變行程就是為了能更真實地了解底層農村的情況,秘書方小安打電話過來彙報的情況讓他心裏積了不少火,這火更多是對獅子縣領導的。徐建國骨子裏是一個做實事的人,討厭搞排場和花哨的東西。獅子縣花大力氣來接待他,還派人追到野豬坪,這是要阻撓他徐建國了解真實情況嗎?
由於先入為主的想法,徐建國對整個獅子縣委,包括眼前的李思文有了看法。
李思文也從徐建國的語氣態度發現了這個問題,他也很頭痛,一個市委書記一旦對你有了看法,那麻煩就大了。到時候不但獅子縣委精心謀劃的項目扶持方案得破產,更重要的是獅子縣的老百姓將失去一次改變生活狀況的大好機會。這是身為獅子縣人的李思文無法接受的。
如何才能消除徐書記對他的看法呢?
徐建國伸手在旁邊的地裏揪了幾棵草,然後對李思文說:“地裏活忙,你去忙你的,我也忙我的。”
李思文也上前到地裏扯草,一邊拔地裏的野草一邊說:“徐書記,您也別糊弄我了,我知道您就是徐書記!”
“哦!”徐建國抬起頭,盯著李思文,目光如劍,“有備而來嘛,你怎麼就肯定我是徐建國?”
李思文笑了:“徐書記,之前我還是猜測,您說了這話我就肯定了。這鄉裏頭,您自己不說,哪個人會知道您的名字?第二,您身邊沒有任何農具,有哪個農村人幹活不帶農具的?您扯草幹活的姿勢倒是很專業,像是真正幹過活的人。”
徐建國被李思文的話逗樂了,笑道:“好啊,你倒是思維敏捷,嗯,你說你叫李思文是吧?既然你是於清風派來的,那我問你幾個問題。”
考驗來了,李思文心中一凜,一邊繼續扯草,一邊大大方方地說:“徐書記請說!”
徐建國站定了,表情頓時嚴肅起來。
“我問你,你說你是於清風派來接待我的,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們獅子縣要跟我說些什麼。於清風帶了人在縣城路口迎接,這邊又安排你來,他這一手雙管齊下玩得不錯嘛!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兩麵派的作風!”
徐建國說話聲音並不大,也沒有嚴厲訓斥,但卻讓李思文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一旦讓徐建國對獅子縣形成負麵看法,那這次獅子縣爭取貧困縣區政策扶持的計劃恐怕就要夭折了,這種局麵必須扭轉。
現實情況容不得李思文推諉,一方麵,他本身就是獅子縣人,怎麼也要為家鄉出一把力;另一方麵,唐明華和於清風對他如此信任,他不能辜負了這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