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風興奮片刻後忽然又冷靜下來,抓著李思文的手問道:“思文,你讓我們這邊占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製權是好事,但這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可是要用真金白銀來兌換,來合作,不是講一句空話就行,我們沒有錢,對方就不會投錢進來,而且還要我們賠付他幾倍的預付保證金,你簽的條約裏是這樣說的吧?”
“對,我是這樣簽的!”李思文點頭回答。
於清風盯著李思文沉吟起來,簽這樣的條約顯然不是好事,但以他對李思文的了解,李思文應該不會幹這麼沒把握又高風險的事,李思文雖然年輕,但卻有著遠超他這個年齡的思想,拿人家五百萬之後十天湊不到一千五百五十萬的話,五百萬的三倍就是一千五百萬,就要反賠人家一千五百萬,這個賬怎麼算都不值!
李思文知道於清風在擔心什麼,馬上就解釋起來:“於書記,我考慮過,也有把握,酒廠數千職工們再困難其實也不缺這幾百千來塊,我用誠信換他們的信任,隻要取得職工們的信任,我想砸鍋賣鐵的湊這千把萬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個話,於清風之前已經聽李思文說過了,不過那時候他還沒怎麼在意這個話,現在事急臨頭了才想起來,到了這個時候,這一步不走都要走了?
但瞧李思文似乎又有充分的把握,於清風在這個時候還真不願意去打擊他的信心和熱情,也罷,回去看看李思文這個方法到底行不行再說,萬一行不通,他也隻好厚著臉皮回北川找徐建國書記解決問題了,這幫天殺的蛀蟲,若非他們中飽私囊,酒廠哪裏淪落到如此艱難的地步!
於清風心裏很清楚,酒廠就像一個沉屙在身的病人,看病下藥隻是其中的一步,而清除蛀蟲更是不可懈怠。
離李思文對酒廠職工們的承諾還差最後一天,不過既然提前弄到了錢,那麼下一步計劃也可以提前展開了。
李思文見於清風沉默,又說道:“於書記,我們拿回來的這五百萬,我計算過了,酒廠職工們平均每人先發一千下去,三千員工隻占三百萬,五百萬就還能餘下兩百萬,所以說我們要湊的數目實際上是一千三百五十萬!”
於清風不禁苦笑起來,李思文還真是會打算盤,這些細賬也是麵麵俱到,不過最終能不能讓職工們拿出錢來,這才是最大的問題,誰也不能保證!”
實際上於清風也想過,這一步不得不走,第一,一旦職工同意拿錢參股,那麼必然能帶動積極性,對於酒廠未來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第二,這筆資金到位,從另一方麵來說安撫了酒廠職工,也樹立起了縣委的威信,從另一方麵來說,也為李思文調查酒廠貪汙腐敗贏得寶貴的時間,否則職工人心惶惶,腐敗分子稍微一鼓動,就能裹挾民意,做出十分危險過激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怎麼辦案查案。
所以說李思文這個主意是十分正確的,算的上是釜底抽薪,職工一旦無法煽動,那麼他們自己就要赤膊上陣,而這正是於清風所希望看到的。
不怕你不露頭,就怕你隱藏幕後龜縮不出。但同時這也是一把雙刃劍,一旦職工不願意參股投資,那麼縣委威信必然受到挑戰,利益分子必然會借機再次製造事端,這些都是變數。
但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至少目前看來勝利的曙光已經出現,接下來的計劃更是不容有失,於清風深吸了一口氣,他也想著在自己臨走前,能將酒廠重新納入正軌,站好縣委書記的最後一班崗。
王見一邊開車一邊也忍不住出聲道:“於書記,我覺得小李書記的想法可行,這麼些年來酒廠管理層貪腐問題嚴重,普通職員跟管理層幾乎是完全對立的,失去基層廣大群眾的支持和信任,那必將動搖我們國家,我們黨的執政根基。小李書記說得好,我們需要的其實隻是幾千名普通員工的信任而已!”
於清風又苦笑起來,看來這幾年他的縣委書記當的還真不夠稱職啊!因為貪腐問題而導致民眾與政府機構產生矛盾衝突,這一點於清風這幾年早已經覺察到,奈何他嚐試了種種手段,卻收效甚微。歸根結底,是因為獅子縣本地存在一股龐大的力量,在阻撓他的調查和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