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蕭雅日上三竿才醒,頭疼欲裂。小丫頭將備好的醒酒湯遞給她,蕭雅咕嚕咕嚕灌了下去,放下碗“很晚了嗎?”小丫頭點頭,
比了二的手勢,下午兩點了。
“這麼晚了!!”果然酒不是個好東西。蕭雅揉了揉依然疼的腦袋“有沒有吃的?我好像。。。很餓。”不得不說,失憶後的姑娘很彪悍啊。
正當蕭雅在飽餐時,武田領著醫生進來了,有自知之明的蕭雅開口“幫我檢查身體的?”
武田看了一眼蕭雅額頭上的傷,好像有些腫了,但也沒有叫醫生的必要啊。武田習慣性答“是”,隨後又反應過來蕭雅聽不見,便又點了點頭。
“我仔細檢查了,蕭雅小姐的傷勢恢複得很好,多加鍛煉,左腿還是可以恢複的,隻是她的腦神經受損,聽力是不能恢複了”
“她的大腦,沒有問題了嗎?她好像不記得一些事了。”竹下說
“這,也是有可能的,有些患者會失去全部記憶或部分記憶。”
“有沒有恢複得可能?”
“不確定,有可能恢複,也有可能一輩子不記得。”
“謝謝你,加藤醫生。武田,送加藤醫生回去。”竹下鞠躬
後知後覺的蕭雅擦了藥之後疼的哇哇叫,一旁給她上藥的小丫頭都不敢上藥了。
竹下照樣請蕭雅一起用晚飯,有時中午也會回來和蕭雅一起用飯。忘了自己酒後的行為的蕭雅,倒是由一開始的拘束到後來的沒什麼,照樣吃得開心。
蕭雅和竹下交流不多,多是蕭雅問,竹下點頭或搖頭。醫生的話,竹下也告訴蕭雅,蕭雅明白,自己真的是忘了那四年
發生了什麼,自己怎麼會受傷?衛國是誰?父母家人怎麼樣了?自己以後怎麼辦?這些,統統都是未知數,現在真實的,是眼前的這個人,這個時代,這個地方。
蕭雅每天嘰嘰喳喳的說著以前的事,隻要她記得,便會一股腦的都說出來,當然,不包括父母親人家庭背景,又不是傻子,誰會告訴自己的民族敵人這些呢。常常說起的便是調皮偶爾乖巧的中學時代。其實在蕭雅的記憶裏,最深刻的便是這時候了,因為她都不知道後來,而且一直說話,也是害怕,也許真的以後不能聽導致不會說,那樣才是最大的不幸。聽眾一般都是小丫頭,有時候是武田,偶爾會是竹下,竹下都認真的聽著,不像小丫頭或者武田,時常聽著聽著就跑神了。蕭雅還會親手做飯,雖然每次廚房都像被燒了一樣,好在味道不錯。有時武田也會給蕭雅幫忙。
“你很像我的妹妹”武田這樣對她說,可是蕭雅聽不見,但從表情可以看出,他在說著真誠的,關心的話。蕭雅就像日本早春的櫻花,讓武田想到家鄉。
蕭雅沒想這麼多,她一直不安的心稍稍安穩了些,慢慢接受了自己也許一輩子不能聽到聲音的事實,在突然到來的變故麵前,蕭雅開始一點一點的整理紛亂的思緒,自己,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裏的。
竹下俊已經許久沒有回來了,蕭雅依靠和小丫頭的交流,慢慢聽懂一些簡單的日語,開始打探上海家人的信息。小丫頭是早些在中國的僑民,出生在南京,被武田找來照顧蕭雅同時也是監視。蕭雅不是不明白,雖然她自小生活優越,父慈母愛,自小受的是大家閨秀的傳統教育,但她也明白,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與好心。
上海沒有經曆南京一樣的人間地獄式的屠殺,也許,父母親人都是安全的,也許。
蕭雅大致明白了現在的局勢,日本步步吞噬中國的土地,中國在節節敗退,許多城市如南京一樣,是人間地獄。現在想要回到上海,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蕭雅挫敗的放下手中的筆,她托小丫頭寄出去的信都如鐵牛入海,杳無音訊,電話早已不通,而且她現在在日本軍區,電話一定是被監聽的。蕭雅也奇怪,竹下是如何把一個中國女孩留在軍屬大院而自己不被帶走,這種時候,中國女人在日本人的領地裏,跟找死沒什麼兩樣。而且,竹下口中的那個叫周衛國的男人,和自己有什麼重要關係,竹下為什麼,那麼尊敬這個男人?自己是為什麼離開上海,來到南京,還受了重傷,導致現在的失聰…….
有許多問題還沒有答案,蕭雅無力的扶著額頭,自己必須,先離開這裏!
蕭雅不知道的是,在她苦苦思索周衛國是誰的同時,已經清風寨落草為寇的周衛國正在發狠的殺鬼子,替她報仇。
竹下俊自德國一別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周衛國,也沒有機會告訴衛國君,他的未婚妻在自己身邊,雖然他們是敵人,但是,他一直將衛國君視為自己的朋友,甚至,是知己。他的國家與衛國君的國家開仗,作為軍人的他們,有保家衛國不可退讓的責任,即使,他反對這場戰爭。現在他能為這位朋友做的,便是保護他愛的人不受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