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封哥現在混成這個熊樣兒,還不是他心腸好鬧得?”邢瑾瑜說道這裏就一臉憤憤不平,“也許你不知道,我封哥以前在部隊裏的級別很高,是帶銜兒的。我知道有一次他們出任務死了一個戰友,也許是那一次的事兒太刻骨銘心了,他們這一批的人有的就開始動了轉業的念頭。可能你不知道,部隊轉業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國家給你分配工作,大部分都是去機關任職。還有一種,就是國家給你一筆金額不小的補貼,到時候可以拿著這筆錢去幹自己想幹的事。”
沈佳音聽得仔細,她隻知道封燃的身手不錯,能在瞬間製住持刀歹徒。可是她真的是沒有想到,封燃竟然是從部隊裏出來的,怪不得那麼厲害。
“然後呢?”
“然後?然後事情壞就壞在他當時犧牲的那個戰友身上了!”邢瑾瑜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封哥那個戰友說起來還跟他們家有世仇,封哥他爺爺就是因為那個戰友的爺爺丟了性命,封哥他大伯又因為上一輩的恩怨,差點因為那家子人丟了一條腿險些美名,據說他當時命撿回來了,可卻成了跛子,本來好好地一條青雲路也斷了。所以封哥他們全家除了他之外,對他戰友的那家子真是恨到了骨子裏去了。可偏偏那個戰友死了,隻留下了他的寡婦娘一個人,連婚都沒結過。”邢瑾瑜看著沈佳音,說道:“這些事兒我都是後來聽封燃的堂妹說的,他說封燃為了給戰友的寡婦娘養老……用自己一份非常好的工作機會換了一筆錢,連帶著自己的轉業費統統的給了他戰友的媽。”
沈佳音聽了這話,立刻不可思議的問道:“封燃把用自己前途換來的錢,都給了自己家的仇人?”
邢瑾瑜緩緩的點了點頭:“對。”
“那他家還不吵翻了天?”
“……你猜對了,因為這件事,封哥和他家裏的人真是吵翻了天。他家更是放下狠話,如果他真要去接濟那一家子人,那就滾出家門再也別回去了。封哥那脾氣你還不知道麼?他如果認定了一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回頭。一家子人就因為這件事鬧得不歡而散,封燃他爸直接說了,他以後不認這個兒子。不但如此,他們還讓封哥淨身出戶,但凡是家裏給他的東西,哪怕是供他讀書念出來的學位學曆證書也不許帶。我聽她堂妹說,封哥從家裏走的時候身上隻有一個身份證,其他什麼都沒有。”
沈佳音聽著這番話,手指無意識的收緊了許多。
原來封燃不是個沒房沒車沒學曆的“三無產品”,相反,他還是個那麼優秀出眾的男人。怪不得他隻能找送快遞幹代駕這樣不看學曆的的苦差事幹呢……他的學位學曆都留在了自己家裏,他“沒資格”把它們帶出來。可是現在這個世道,學曆學位雖然屁都不是,可是你連這個都沒有,那就是連屁都不如了。
從家裏出來的那幾年,封燃是怎麼熬過來的,沈佳音真是連想都不敢去想。
邢瑾瑜說道這裏,臉色就黯然了許多:“也許是因為‘淨身出戶’他又刻意不想讓人找到的緣故吧,後來我們這些發小兒就和封燃失聯了,誰都沒再見過他。這麼一晃就是三四年,如果不是去年年底他主動聯係宋軍飛,讓老宋幫你解決麻煩的話,我們都不知道封燃現在人在長平市,恐怕到現在也找不到他。這不是後來我們有封燃的消息了嗎?我就根據那些消息,托同行查了一通。”
他頓了頓,看到沈佳音聽得認真,也就沒再繼續賣關子:“我們查到了,其實之前封哥曾經有過一定積蓄,他最開始的時候接手了一間工廠,交了款,廠房也交付了,可偏偏他和那個原廠長就是合同手續沒有辦齊,原廠長就突然交通肇事,自己也死了……廠長她老婆見天的鬧,讓封燃把廠子還給她,買廠房的錢也都交了賠款,她根本還不回來了。孤兒寡母的就指望這麼一個廠子過日子,一群女人孩子沒事兒就跑到工廠哭天搶地的鬧事,今天讓全家的老人靜坐,明天直接剪了電線不讓開工,換了其他人,說什麼也要把這一家子吸血鬼弄死吧?可封哥可憐他們孤兒寡母的生活沒有著落,也就順了她的心意了,自己離開了。”
“那筆錢就這麼砸下去了,一點水花都沒見,而且還幫幾乎可以算得上陌生人的人還了人命債?”
邢瑾瑜點了點頭,一臉的無奈:“你說,我封哥幹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兒,哪一件算不上好人沒好報了?不怪我這麼說,真是讓人寒心。原本我來長平市看著他開了一間小公司,有了你這麼漂亮能幹的女朋友,這生活剛剛有了起色,我是真為他感到開心。可我是真不敢想,再經曆這麼一遭,他能不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