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現在心裏有沒有歆晨,和她在一塊究竟是不是為了讓我安心?如果是的話,我對不起你們兩個人,尤其是她。可我也比別人都知道,感情這個東西是沒法子強求的,人要是鑽了牛角尖,怎麼也出不來。她離開也有她離開的道理,每個人都有自己堅持的底線,你和我其實也都有。大海,其實我和你喜歡的那個人很不一樣,我這個人比較小心眼兒,是一個瑕疵必報的女人,當時易楚安把任玥帶回公司的時候我心裏憤憤不平,為了和易楚安對著幹,我也耍了手段,我那個時候跟你說我不是個好人,是一個陳述句,我真的覺得自己不夠好。我這個人容易衝動,而且還沒心沒肺,我配不上你的喜歡。”
“我有的時候都在想,自己何德何能才能遇到你這樣的男人,你到底是有多少,才能包容我所有的不完美,把我放在你心尖上珍惜?還有封燃也是,我這邊的麻煩都是他替我解決的,我的心結也是他幫我打開的,他從來不向我抱怨什麼,給我的永遠是陽光和溫暖。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就像個掃把星一樣,把你們的人生都搞亂了。大海啊……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你要是醒了還想和我在一塊,我就一直陪著你,這麼多年我欠你的根本就還不清,至於我辜負了他的,我也會給他一個交代。可你苟海亮永遠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我一直覺得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已經超越愛情和親情,隻要能讓你平安幸福,我怎麼樣都不要緊。”
她在苟海亮得耳邊碎碎念,像是知道苟海亮能在外邊聽到她說話一樣,然而躺在病床上的那個男人依舊一動不動,就連心電圖都沒有發生一絲一毫的改變。
沈佳音覺得自己的眼睛熱辣辣的疼,她連忙用袖子在自己的眼睛上胡亂擦一下,免得那些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往下砸。
她是什麼人啊?她可是牛逼兮兮的女老板,是讓男人都頭疼的競爭對手,她不會哭,哭是懦弱的表現什麼都解決不了,她這前半生,除了順遂的童年之外,經曆的遠遠比其他女孩子多很多,她雖然不像張歆晨那樣大大咧咧,但她知道,越是痛苦的時候,越要控製自己的情緒,這樣才不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她到洗手間去打了一盆水,耐心細致的給苟海亮擦拭著身子。
躺了近一個月,苟海亮的胡子都已經長出來了,密密麻麻的,摸起來有些紮,沈佳音還是第一次幫男人剃胡子,那些剃須刀在他臉上走來走去,就能讓他麵目重新恢複白皙,她甚至都在期待下一秒,這個男人會突然睜開眼睛看她一眼。
然而他讓她失望了……
她耐心細致的為苟海亮擦拭著臉頰,就像對待一件藝術品一樣認真仔細。
封燃走進來的時候,沈佳音正在擦拭著苟海亮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無比珍重。
眼前這樣的畫麵讓他腳步頓了一下,心裏湧出了一絲難過。
沈佳音已經察覺到了病房門口有人走進來,看到是封燃,她笑了笑問道:“公司都沒事兒了嗎?這麼空過來?”
封燃說道:“不放心你,所以就過來瞧瞧。”
他走到沈佳音的身邊,看著她的頭發絲都被汗黏在了臉上,立刻抽了兩張紙巾為她擦掉了兩頰的汗水:“你這個人做事太認真又太重感情,我怕你為了他熬壞了自己的身體。”
沈佳音隻是淡淡的笑了,並沒有說話。
封燃接過了她手裏的毛巾,接替了她為苟海亮擦拭私密部位的工作:“我聽喬樂樂說你在公司裏組建的那個新部門最近動作挺大的。”
沈佳音的舉動一頓,幽幽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太衝動了不應該那麼做?”
封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反問一句:“如果肇事者真的不是易楚安呢?”
沈佳音無所謂的笑了笑:“那又怎麼樣呢?大海出了車禍那麼久,易楚安都沒到醫院裏看他一眼,他不是做賊心虛就是薄情寡義,這樣的人,給他個教訓就給了,難不成我還要登門認錯嗎?怎麼?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的行為太不道德了?和你的價值觀背離了?”
封燃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手在沈佳音的肩膀上拍了拍:“佳音,你別那麼緊張,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你有沒有你現在有些偏執了?我有些擔心你。我怕的是你傷害自己,你要知道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生意場上隻要你不使用肮髒的手段自甘墮落,我也沒有什麼好指責你的,就當是大家各憑本事,掙一口飯吧。可是你要想想,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他想看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