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師抬眼看了她一眼,沒在和她抬杠,隻是笑了笑,對她說道:“沈總,請你把胳膊抬起來,我要量一下你的胸圍和腰圍。”
不知怎麼的,沈佳音總覺得自己在對方的麵前有一種無所遁形的無措感。
對方隻是個婚紗設計師而已,不是來和她辯論她和苟海亮之間有沒有愛情的辯手,她不需要將自己駁倒,更不需要驗證什麼。大家隻是閑聊,而她自己卻過分的敏感,這其實也正說明了某種問題,那種,她自己根本不敢直麵的問題。
心裏有鬼的人,總會草木皆兵。
沈佳音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粘膩無力的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一層一層的將她束縛住,沉沉的,軟軟的,看起來無色無形,但卻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了,甚至那感覺來了,能將她整個人都拖進泥沼裏,讓她迎來一種能將人沒頂的窒息感。
“為了防止在婚禮的時候你會出現身材方麵的變化,婚紗的背麵我會采用綁帶的方式來處理。”設計師一邊測量著她的尺寸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她的信息,順手就將自己的一些設計想法和沈佳音說了。
沈佳音還有一些精神恍惚,基本上聽不太進去設計師到底在說什麼,還好設計師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流程,在談論到設計想法和具體細節之前基本上不需要雇主過多參與,隻需要新娘提供身體圍度的數據就夠了。
等他們把圍度測量好選好了婚紗的麵料,設計師又和沈佳音詳細詢問了一下她曾經是否對未來的婚禮有過什麼幻想,這才帶著她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外麵,苟海亮已經由設計師助理協助將他身上的尺寸量好了,剩下的就是西服款式領帶樣式還有一些細節,需要讓苟海亮和設計師進一步溝通協商才能決定,不過總體上,新郎需要做的工作遠遠沒有新娘多,新郎的衣服也沒有女士這樣的麻煩。
沈佳音看著海亮如此投入的樣子,突然對這一次量婚紗的行程升起了一陣微妙的責任感。做為一個準新娘,她應該比現在這樣投入才對。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她和苟海亮之間的感情不是愛情,一個陌生人都看得出來,隻是他們兩個都不肯直麵這個問題罷了。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愛與不愛,其實與婚姻是可以割裂開的,更何況她與苟海亮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普通的男女之情。
他們兩個人從婚紗設計工作室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苟海亮用滿是歉意的眼神看著沈佳音,說道:“今天耽誤你工作了。”
沈佳音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量婚紗這麼大的事當然要自己參與才行,不然做的不合適,穿著也不好看不是嗎?”
她看著苟海亮笑的很甜美,完全是一副十分期待婚禮的樣子。
苟海亮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可卻覺得自己不能過多的占用沈佳音的時間。木樨有限責任公司的新項目已經開始進入研發階段,按照沈佳音的工作習慣,最開始的兩個月都是她的重點關注期,基本上她都會在公司裏泡著,方便和下屬溝通,所以現在他把沈佳音拉過來量婚紗一耗基本上就是一整天,確實是他耽誤了沈佳音的工作。
他在心裏無比的懊悔,可他自己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在婚姻這件對他們兩個人來說意義重大的終身大事麵前,工作是可以被暫時擱置的。
他對待沈佳音的態度過分小心了。
沈佳音也看出了苟海亮的不自信,他那副樣子好像不是要和她結婚,而是準備還債似的。
沈佳音覺得自己應該給苟海亮一些信心和勇氣,讓他相信自己是真的願意和他結婚,願意和他走一輩子的。
之後的這幾天,沈佳音和苟海亮兩個人去了珠寶店定了他們兩個人的結婚戒指,她沒有時間過多參與婚慶設計的全過程,苟海亮就自己一個人跑遍了長平市的大大小小的工作室,好像卯足了一股勁兒要給她一個難忘的婚禮,那認真的模樣好似在準備高考一樣,又緊張又期待。
沈佳音由著他到處東跑西顛,她覺得苟海亮隻要有些事做就不會胡思亂想,而且他們兩個人的婚禮,恐怕早就已經在苟海亮的心裏打過了草稿,讓他去搞定他們兩個人的婚禮細節,沈佳音百分之百的放心。
而且他是有這個能力的。
過去的那些年裏,他不一樣將那些和她有關的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條麼?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