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安心裏撲通撲通直跳,冷汗幾乎打濕了他身上的衣服,粘膩的讓人窒息。他輕輕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管內心是怎麼想的,他依舊鏗鏘有力的說了一句:“不是!”
任浩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易楚安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一隻蛇盯上了一樣,他必須小心翼翼,不動聲色,不然對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咬斷他的脖子,吞食他的血肉,讓他屍骨無存。
可是,他為什麼要怕?
他為什麼要怕一個比他小兩歲的男人?任浩隻是他的小舅子而已!他本來也沒有比任浩矮上一頭,為什麼總是下意識的躲避著任浩的目光?
可即便是不斷的給自己心理暗示,易楚安仍舊覺得很緊張。任父隻有任浩這麼一個兒子,哪怕再寵女兒,以後任家依舊會是任浩的。他的話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就是整個任氏集團的意思。而且他此時此刻的困局,也隻不過是任家家主一句話就能解決的小事。
他抬著頭,目光不閃不避的看著任浩。他的眼神堅定,試圖讓任浩相信他的真誠,像是隻有通過這樣的方式他才有某種與對方抗衡的底氣。
可是易楚安很害怕,他怕自己的目的讓對方知道了之後,對方會毫不留情的拒絕他,還要嘲笑他沒有骨氣,遇到事情隻想到吃自己老婆的軟飯,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他沒有資格在任玥的麵前擺出一家之主的姿態,他隻配在任家姐弟麵前做低伏小。
想到這裏,易楚安的心裏湧起了一絲羞憤,對任玥僅剩的那些愧疚,也在這一絲羞憤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任浩的眼神淡漠疏冷,可他的嘴角卻突然揚起了一絲笑意,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吊兒郎當的,好似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一樣的態度,卻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咱們都是一家人,哪怕你做的不夠好,你還是任玥名義上的丈夫。”
易楚安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名義上的丈夫?
這個詞用的十分微妙。
他抬起頭看著任浩,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易楚安加重了語氣,帶了些許的質問:“任浩,你是什麼意思?”
“生氣了?何必呢?”任浩微微的揚了揚嘴角,目光沉冷:“任玥被你丟在一邊不管不問的時候,我們不也是沒有對你喊打喊殺麼?易楚安,我倒是想問問你是什麼意思?”
易楚安急忙給自己辯白:“我現在自顧不暇,任玥身邊一直都有人照顧,我以為她會被助理和保姆照顧的好好地,誰知道她們就是這麼照顧我老婆的!我知道你姐姐病了你心裏有氣,沒關係,是我的錯,我願意讓你們出氣。可是任浩,你沒必要在這裏冷嘲熱諷的,我就算有對不住你姐姐的地方,但我不欠你們任家的!”
“好好好,說的真是好。”任浩忍不住給他鼓掌:“但你也要記住,任玥是我們任家的大小姐,走到哪裏她都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誰都沒有資格作踐她。”
“誰作踐她了?!”易楚安壓不下自己的火氣,但這份火氣的背後,多少有些心虛的意思。
任浩也懶得繼續和他兜圈子,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會再給易興科技公司注資一個億,不過這一個億的股權可要好好地算清楚,這筆錢可不是任玥的嫁妝了。”
言下之意,那就是這些資金流入進來,不算任玥的資產,是任氏地產的。加上任玥手裏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這一個億可以解他們眼下的困局,但也會把他自己逼入一個小胡同裏,很容易被人架在火上去燒。
他抬頭瞪了任浩一眼,幾乎將自己的牙齒咬碎。
任浩慢慢揚起一抹笑,那副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有些陽光,可任浩身上的陽光,也像是在法場上的烈日一般,炙烤的人幾乎爆裂而亡:“任氏地產的資金,我還是說了算的。真不知道易興科技公司的股價再來兩次跌停板,現在有的市值會縮水到哪個地步?想一想都讓人覺得有趣的很。不過你放心,這筆錢我們任家投進去,到時候掌握股權的人依舊是任玥,你們夫妻兩個人還是公司的絕對控股人,有什麼不好?”
易楚安總覺得和任浩打交道需要處處小心,在他這裏也許不經意的一句話就是致命的信息。
他說這句“夫妻兩個還是公司的絕對控股人”有沒有什麼深意?
易楚安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任浩,可他神態舉止哪怕身上的一個頭發絲兒都是如此的無懈可擊。
他不想主動尋求幫助,而任浩卻主動提出了解決方案,這對他來說,究竟是不是好事?
易楚安有些不確定了起來,心裏有些猶豫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