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宮泠羽所料,夜白中的毒出自唐紫蘭之手。
當年的毒王穀在她的手下發展得極為迅速,用毒高手遍布天下。唐卓雖然懷有異心,卻是一塊練毒的好料子。唐紫蘭是他的師妹,兩個人關係曖昧不清,唐卓會教她一招半式也很正常。夜白身上中的毒出自毒王穀,宮泠羽一眼便可以分辨出來。
看來果真如外界傳言那般,唐紫蘭是愛慕夜雲輕的,利用夜白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是無奈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夜雲輕這樣的男人,又會對哪個女子真心?
夜雲輕早已想辦法把長孫氏等人支開,屋裏隻有他和宮泠羽。宮泠羽為夜白看了脈,便坐在桌前提筆,寫了一張藥方。她看著自己清秀的字跡呆了呆,唇邊掛上了一絲苦笑。
從前她隻用毒來殺人。沒有想到這樣一雙殺人的手,如今竟然幾次三番要來救人。
開過方子以後,宮泠羽便從小門折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前腳剛出去,正門便被人踢開,唐紫蘭黑著一張臉出現在門外。
夜雲輕蹙著眉頭看向門口,不待他開口,唐紫蘭先一步質問道:“為什麼不用我了?為什麼?!”
這可是她唯一能夠爬上夜雲輕床的機會,她斷不會輕易放過!她倒是要看看,是誰膽敢搶她的風頭?!
夜雲輕道:“休得無禮。給我下去。”
唐紫蘭不吃他這一套,她憤怒的看了眼小門,快步走了過去,伸手便要開門,手臂卻被另外一隻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按住了,夜雲輕淡淡的聲音近在咫尺:“紫夫人,小王我的話,你都是聽不進耳中的麼。”
他說著,用那雙分外漂亮的手撩了撩她耳邊的碎發,唐紫蘭隻覺得心中一陣顫蕩。
她不敢追出去了。
唐紫蘭走後,夜雲輕叫人去街上抓了藥,先找人試喝,並未出什麼問題,才給夜白灌下。半個時辰後,夜白便醒來。問他之前的事,小東西一概想不起來,長孫氏也隻說以後多派幾個人跟著他。
夜白醒來後,夜雲輕如約給了宮泠羽一塊出府的令牌。她得了令牌卻並沒有光明正大的出去,反而以臥病在床為由,悄悄潛出了夜王府。待到回來時,已是月上中天。
宮泠羽是去了趟宮府舊宅。
當年宮家一百七十口被滅時,整座宅邸都被染成了紅色,今時今日她站在那裏,風中恍惚都還能聞到當年的血腥味道。血水融入泥土中,永遠也磨滅不掉。
並且意外的,她在那裏還見到了一個人。
世子燕傾。
她的仇人。
她不知燕傾為何會出現在那裏,還要用一副緬懷故人的悲哀姿態。他的身邊沒有樂明砂,也沒有一個護衛,就他一個人站在那裏。宮泠羽心中默數了三百下,才忍住沒有衝過去殺了他的衝動。
雖然也不一定能夠殺得了。但是她一心一意想要報複的對象就出現在麵前,這種忍耐力,真的非常人能夠做到。
回到東偏院住處的時候,屋裏點著燈,忘川見到她似是鬆了一口氣。宮泠羽剛要將見到燕傾的事告訴他,目光忽然移到了他的身後,訝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夜雲輕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動不動的盯著她:“這話倒該是本小王來問你。夜深人靜的,小夫人去了哪裏?”
宮泠羽道:“去如廁。”
夜雲輕笑了笑,沒有說什麼,眸光閃閃的。
宮泠羽握住忘川的手,不動聲色的將她向外間送去:“你先下去。”